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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06

    6 06 (第3/3页)

从小到大都习惯了接受这样的目光,很是坦然自若地接受了。

    只是等着等着,困意后知后觉地泛上来,季舒楹今天没午休,撑着下巴,等得有些昏昏欲睡。

    还是前台过了会儿叫醒她,“季小姐,裴律已经在办公室等您了。”

    季舒楹睁开眼,‘唔’了一声,迷迷蒙蒙地被前台带到办公室外。

    前台礼貌地敲了敲门,“裴律,季小姐到了。”

    里面有人应之后,前台才打开门,请季舒楹进去。

    咔嗒。

    办公室门被轻轻关上,隔音极好,将一切讨论都阻隔在外。

    合伙人都有自己的独立办公室,但是在寸土寸金的CBD,办公室的面积也有限,一般放个书桌、饮水机、一体式书柜,就差不多塞满了。

    譬如季舒楹所在的君德,合伙人的办公室也不大,只能说堪堪够用。

    裴远之的办公室则不然,相当的大,开阔,视野极佳。

    ——还挺会享受的嘛,这个人。

    季舒楹心中嘀咕了下,一眼看到站在落地窗边的身形。

    颀长,落拓。

    裴远之正在打电话,单手抄兜,听见响动,侧身对季舒楹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季舒楹视线停留在那双骨节明晰的手上,冷白的皮肤,青筋微凸,腕表换了一支,更冷淡一些。

    她不客气地推开皮椅,坐了下来,环顾打量着。

    设计也是意式极简风,黑白灰的色调,显得正式、沉稳、理性。

    看着就很压抑。

    季舒楹还是喜欢鲜亮的颜色,亮蓝、玫红、草绿……等等,只要是生机勃勃的颜色,富有生命力的,她都喜欢。

    桌上只一个灰色笔记本,一个笔筒,一叠文件,显得过分阔落。

    内饰装潢简单,棱角分明锋锐,线条居多,更显得空间大。

    书柜也不像其他律师,密密麻麻地塞满各类法律相关的书籍和报纸,相反,黑胡桃木的书柜上只简单地撂了几本。

    有公司法,也有股权架构,还有几本认不出具体名字的拉丁文小说,参差错落地摆放着。

    季舒楹皱了皱眉。

    无论是在律所还是在家,她都喜欢把自己独属的一片空间塞得满满当当,摆满一切她可能会用到、需要的东西。

    这摆放设计,她实在欣赏不来。

    季舒楹打量完的当,那边裴远之也打完了电话。

    “裴律业务繁忙,想见一面还要预约。”

    看他忙完,季舒楹将手机丢到桌上,颇有几分上门找茬的气势。

    裴远之拉开皮椅,并不在意她语气中的阴阳怪气,“季小姐什么事?离三点还有半小时。”

    言下之意,让她抓紧时间。

    季舒楹反骨上来,他想速战速决,她偏不,就要浪费他的时间。

    她看一眼桌上,“你们律所就是这么待客的吗?水都不给喝一杯。”

    面对她的挑刺,裴远之挑眉,“待客待的是客,而不是同行,还是说季小姐已经从君德辞职了?”

    “……”季舒楹一噎,只当做没听到,继续找茬,“这就是裴大律师连杯水都舍不得给我喝的理由?”

    “想喝什么?”裴远之不欲多纠缠。

    “白水吧。”季舒楹说。

    等裴远之用纸杯接了放到桌上时,季舒楹看一眼一次性纸杯,嫌弃地开口:“有茶吗?突然不想喝白水了。”

    裴远之淡淡看她一眼,那目光让季舒楹后背凉凉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季舒楹忍住退让的冲动,盯着书柜,故技重施:“KS这么大个红圈律所不会连杯茶……”

    嗒。

    茶杯被取出的清脆琳琅声响。

    裴远之没喊外面的助理,纡尊降贵地又泡了壶茶。

    淡淡的茶香在室内漫漶开来,雾气散开。

    男人提起茶壶,修长如玉的骨节下是青瓷茶壶,手背上浮着淡青色的经络,白玉与淡青色交错,色彩鲜明,像一幅清冷悠远的水墨画。

    “请。”他将茶杯推过来。

    季舒楹端起茶杯,嗅了一口,秀眉微蹙,“西湖龙井?像是旧茶,我喝不太惯,有大红袍吗?或者金瓜贡茶也行,我不挑。”

    “想品茶,你可以现在出门下楼,找个茶馆。”裴远之已经打开笔记本,点开合同文档,不再正眼看她。

    这是在赶她走了。

    季舒楹放下茶杯,正要说话,裴远之一边滑动鼠标,一边闲散地补了句:“实在想喝也行,我现在请助理出门买了大红袍送上来。”

    季舒楹顿时一滞。

    她是想折腾裴远之,但并不想折腾无辜的助理。

    季舒楹眼睛眨了眨,“那我还是喝温水吧,不能太烫,也不能太冷,最好是刚好40°的那种,稍微超过一点……”

    “季小姐。”

    裴远之指尖点了点桌子,打断,像是耐心告罄,提醒,“有什么事,可以直说,你的时间也是时间,不是吗?”

    季舒楹看出他指间的淡淡不耐,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没耐心的男人,她这才哪儿到哪儿呢,再说了,能跟她说话,应该是他该珍惜才对。

    真是没意思。

    还好她准备将一切意外扼杀在摇篮中。

    想到这里,季舒楹也失了耐心,只把检查单从包里拿出来。

    薄薄一张纸,被她卷得有些皱了。

    季舒楹将检查单放到桌上,咬字清晰:“是这样的,想告知你一件事——”

    裴远之很轻地抬了抬眉梢,示意他在听。

    “我怀孕了。”

    季舒楹说。

    裴远之神色未变,扫了一眼她手中的检查单,“我的?”

    尾音微微上扬,是平静的反问语气。

    “……”季舒楹默了一秒,蹭的一声站起来,“不是你的,跟你没关系。”

    她啪嗒一声取走桌上的检查报告,冷笑:“放心,我会给孩子找个好爸爸,以后再见面,保证让孩子叫你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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