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婚书化飞灰 (第1/3页)
盘踞在阿武身上的诅咒,持续了八十年。那份沉重的罪孽,在这一刻,被彻底解除了。
阿月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床上。弟弟的身体,在白光的笼罩下,发生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变化。那些曾密密麻麻覆盖在皮肤上的青黑色鱼鳞,如同被风化的旧泥,正一片片地卷曲、脱落。没有痛苦,没有血肉模糊的撕裂感,它们只是轻柔地,剥离着。
落在床单上的鱼鳞,并非坚硬粗糙。它们化作微光,消失在空气里。
被鱼鳞覆盖的皮肤,重见天日。那不是诅咒前的孩童肌肤。细密的纹路之下,皮肤显得更加光滑,没有一丝疤痕。原本惨白得近乎透明的肤色,也开始缓慢地,渗入一抹淡淡的血色。那不是饱满的红润,却带着生命归来的迹象。
阿武紧闭的眼皮,轻微地颤动。他深吸了一口气,胸膛随之轻轻起伏。那呼吸,变得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深沉、绵长。不再是濒死时的细弱,而是一种,活生生的人才能拥有的,平稳的喘息。
“阿武……”
阿月轻声呼唤。她的声音,沙哑而破碎。她伸出手,想要触碰弟弟。指尖停留在半空。她害怕,害怕这如同神迹的一幕,会因为她的触碰,瞬间瓦解。她的眼底,盈满了泪水,却不敢让它滑落。
黑猫“Hei爷”,从沙发扶手上轻巧地跳了下来。它的脚步,无声地落在奢华的地毯上。它没有走向阿月,也没有走向阿武。它只是走到房间中央,抬起头。
纯金色的瞳孔,穿透天花板。它似乎在看深海。
它的目光,像一道无形的探针,探向那片正在被白色光雾充盈的潜艇残骸。那股来自深海的、净化后的本源能量,正在悄然散逸。
林默,那个用自己的生命,去引燃净化之火的男人。他此刻,正静静地悬浮在那片洁白的海水中。
他的潜水电脑,早已熄灭。但在熄灭前的最后一刻,那上面定格的,是一行猩红的,足以让任何典当铺伙计都为之疯狂的数字。
【当前阴德余额:-53190点。】
这串数字,像一道永不磨灭的罪与罚的烙印。它无声地诉说着林默究竟背负了何等沉重的代价。他的灵魂,此刻正悬浮在生与死的边缘。
这份巨大的业力负债,是林默在典当铺中,为了强行干预甚至逆转这些“灭世级”事件,所透支的因果之力。每一次冒险,每一种道具的购买,每一次对规则的强行扭转,都在加深这笔债务。它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牢牢地困住。如果他在此刻死去,他的灵魂,将彻底沦为典当铺的抵押品,永远无法得到安息。他将成为那些陈列在阴暗角落里的“当品”,等待被下一个买家买走。
而这一切,远在酒店的阿月和阿武,毫不知情。他们只是被动的接受着这份由他人以命相搏换来的救赎。
黑猫,收回了看向深海的目光。它垂下眼,瞥了一眼停留在阿月面前的,那缕纯白色的光点。光点轻柔地跳动,散发着微弱的暖意。
阿月缓缓地蹲下身。她的指尖,终于触碰到了那点微光。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瞬间涌上了她的心头。那不是纯粹的哀伤,而是夹杂着无尽的释然与解脱。她感觉到,这光点中蕴含着一个遥远而悲惨的故事。一个年轻的渔女,在婚礼前夕被夺走了生命。一个家族,被诅咒束缚了八十年。
光点轻柔地,在她的指尖跳跃。它像一个被困了太久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倾诉的对象。
阿月咬紧下唇,任凭眼泪模糊了视线。她仿佛看到了,看到了那个在风中摇曳的渔船上,穿着红色嫁衣的年轻渔女。她在船头,面带憧憬。等待着她的新郎,等待着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她仿佛听到了,听到了那首古老的,关于回家与安息的歌谣,在心底低声吟唱。
《南海归航》。
“阿哥出海呦,浪滔滔……”
“妹在岸上,望穿海潮……”
“月光光,照船帆……”
“南海归航,魂归故乡……”
这歌谣,带着海风的咸湿,带着渔民对大海的敬畏与爱恋。它抚慰着她的灵魂,也撕扯着她的心。阿月颤抖着。这不是她一个人的悲伤,而是八十年,一个家族,一群无辜的灵魂,所承受的全部苦难。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哭。那光点里,蕴含着一种跨越了八十年时光的、深沉的嘱托。
她的手,无意识地伸向自己随身的布包。那布包,早已被海水浸湿。她从里面,掏出了一样东西。
一张用红纸写就的婚书。纸张泛黄、脆弱。边角已经因为岁月的侵蚀,变得毛糙。那是她的奶奶,留给她的。那是疍家女,一代代传下来的,对爱情与家庭,最神圣的信仰。也是她奶奶一直藏着,从不敢轻易示人的心血。
婚书上,用朱砂写着两个名字。笔墨因年代久远,已经有些晕开。但那份郑重,那份承诺,依旧清晰可见。
她看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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