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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根骨劣等定浮沉

    第二章 根骨劣等定浮沉 (第2/3页)

阵沉重的翻身和木板不堪重负的**。孙猴那边也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杨恬不敢有丝毫耽搁,他摸索着掀开那床硬得像铁板的薄被,双脚刚沾到冰冷潮湿的地面,一股寒气就顺着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激得他浑身一哆嗦。

    他摸索着穿上那双破草鞋,鞋底沾着昨天踩回来的泥块,又冷又硬。

    屋外,急促的脚步声和杂役们压抑的咳嗽、抱怨声已经响成一片。杨恬跌跌撞撞地冲出门,扑面而来的冷冽空气让他打了个寒颤。天边只有一抹鱼肚白,坳里依旧昏暗。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模糊的人影跑向石坪集合点。

    王执事那张橘子皮似的脸在昏暗中显得更加阴森。

    他背着手,浑浊的眼睛扫视着集合的队伍,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每一个迟到的身影。两个手持短鞭、同样面色不善的杂役站在他身后。

    “磨蹭什么?一群懒骨头!”王执事沙哑的声音响起,“百草园的!跟我走!”

    杨恬夹在十几个同样穿着灰扑扑短褂的杂役少年里,跟着王执事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落霞坳。山路崎岖湿滑,露水打湿了裤腿,冰冷地贴在皮肤上。没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喘息和脚步踩在泥泞里的噗嗤声。

    死寂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天光才稍微亮了些。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巨大的山谷展现在眼前。层层叠叠的梯田顺着山坡蔓延开去,如同给山体披上了一件巨大的百衲衣。

    每一块田埂都修整得颇为齐整,里面栽种着形态各异、颜色缤纷的植物。有的叶片肥厚如碧玉,有的茎秆细长似翠竹,有的开着星星点点的小花,有的则结着奇形怪状的果实。浓郁的药香混杂着泥土的腥气扑面而来,远比落霞坳的气息清新,却也带着一种草木特有的、不容侵犯的森严感。

    这就是百草园。

    “各自去昨天的地方!手脚麻利点!”王执事不耐烦地挥手,像在驱赶一群苍蝇。他走到田埂边一处稍高的土台上,那里支着一张破旧的藤椅和一个矮几,上面放着一个粗糙的陶壶和几个陶杯。他慢悠悠地坐下,浑浊的眼睛如同鹰隼,开始扫视下方忙碌的杂役们。

    杨恬被分派到一个瘦高的老杂役手下。老杂役姓刘,沉默寡言,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指了指田埂旁放着的一堆工具:一把磨得锃亮但刃口也崩了不少豁口的短锄,一个用粗糙木板箍成的水桶,一根长长带着葫芦瓢的竹竿。

    “那片‘蛇涎草’,”老刘的声音干巴巴的,没什么起伏,指了指不远处一片长着暗绿色、叶片边缘带着细密锯齿的草丛,“你今天的活儿。看见没,草根周围长出来的那些细藤,开小白花的,叫‘缠丝藤’。得连根刨干净,一根都不能留。这玩意缠上蛇涎草的根,草就蔫了。”他顿了顿,浑浊的眼珠瞥了杨恬一眼,“小心点,蛇涎草叶边锋利得很,划破手,伤口不容易好。还有,”他声音压低了些,“那草附近,有时候会盘着一种叫‘铁线头’的小蛇,牙有毒,被咬了麻半天,耽误干活,鞭子少不了。”

    交代完,老刘便不再理会杨恬,自顾自走到另一块药田边,拿起锄头开始清理另一种杂草。

    杨恬走到那片蛇涎草田边。暗绿色的草叶在清晨微光下泛着油润的光泽,锯齿边缘果然透着锋利。细小的缠丝藤像阴险的蛛网,密密麻麻地从蛇涎草的根部缠绕攀爬上来,开着不起眼的惨白小花。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那把沉重的短锄。锄头柄是粗糙的硬木,磨得他掌心生疼。他学着老刘的样子,小心翼翼地用锄头尖去刨开蛇涎草根部的泥土,试图将缠丝藤的根须挖出来。

    这活计比想象中难得多。

    泥土板结,锄头又重又钝,他本就瘦弱,没刨几下,手臂就酸胀发麻。更要命的是,必须全神贯注,既要避开蛇涎草锋利的叶片,又要小心不能伤到它脆弱的根须,还要精准地找到缠丝藤那细如发丝的根系。

    汗水很快从他额角渗出,沿着脏污的脸颊滑落,滴进泥土里。

    “废物!刨个草都刨不利索!没吃饭吗?”一个尖利刻薄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是孙猴!他被分在邻近的一块田里,负责给一种叫“赤焰椒”的灵植浇水。

    此刻他提着水桶,斜着眼看着杨恬笨拙的动作,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瞧你那熊样,锄头都拿不稳,还修仙?修个屁!趁早滚回你凡间要饭去得了!”

    杨恬咬着下唇,没吭声,只是把头埋得更低,手上用力,锄头狠狠刨进土里。

    泥土溅起,沾了他一身。后背被撞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他反抗的后果。他只能把所有的屈辱和愤怒,都发泄在脚下的泥土里。

    时间在枯燥、重复和手臂的酸痛中缓慢爬行。日头渐渐升高,山谷里变得闷热起来。药香混合着汗水的酸臭,令人昏昏欲睡。

    杨恬感觉自己的腰快要断了,手臂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每一次挥动锄头都无比艰难。汗水流进眼睛,火辣辣地疼。

    就在他好不容易清理完一小片,稍微直起腰喘口气时,异变陡生!

    脚踝处猛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像被烧红的针狠狠扎了一下!

    “啊!”杨恬痛呼一声,本能地缩脚后退,低头看去。

    一条通体漆黑、只有手指粗细、不足一尺长的小蛇,正盘在他刚刚清理过的泥土上。三角形的蛇头高高昂起,细小的眼睛闪烁着冰冷的光,一条猩红的信子快速吞吐着,发出轻微的“嘶嘶”声。正是老刘警告过的“铁线头”!

    剧痛瞬间从脚踝蔓延开来,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麻痹感,迅速扩散到小腿。

    完了!杨恬脑子里一片空白。被毒蛇咬了!耽误干活,鞭子!王执事那张橘子皮似的脸和冰冷的鞭影瞬间浮现在眼前,恐惧攫住了他。

    他下意识地就要张口呼救,但目光扫过不远处藤椅上王执事那半眯着的、带着审视和不耐的眼睛,还有旁边孙猴那看好戏似的、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表情,求救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不能叫!叫了只会招来更严厉的责罚和嘲笑!

    他死死咬住下唇,几乎咬出血来。强忍着脚踝处钻心的刺痛和迅速扩散的麻痹感,他猛地弯下腰,装作只是被石头硌了一下,迅速抓起旁边一块拳头大的硬土块,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那条昂首吐信的铁线头!

    “啪!”

    土块精准地砸在蛇头上,力道之大,瞬间将那条小蛇砸得扁了下去,尾巴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杨恬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蹦出来。

    他飞快地用锄头拨了点土盖住死蛇,然后强撑着,拖着那条迅速变得沉重麻木的伤腿,继续一瘸一拐地挥动锄头。每一次动作都牵扯着伤口,剧痛和麻痹感像潮水般一阵阵袭来,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灰布短褂。

    他脸色惨白,嘴唇发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全靠一股不肯倒下的狠劲强撑着。

    不远处的藤椅上,王执事浑浊的眼睛似乎朝这边瞥了一眼,又似乎没有。他端起粗糙的陶杯,慢悠悠地啜了一口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孙猴撇撇嘴,嘀咕了一句“装模作样”,便不再理会,继续浇他的水。

    时间从未如此漫长。每一息都像一个世纪。杨恬感觉那条伤腿已经完全不属于自己了,沉重得像块石头。眼前阵阵发黑,汗水流进眼睛,火辣辣地疼,混合着脚踝伤口传来的剧痛,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机械地挥着锄头,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变形。

    终于,当日头升到头顶,毒辣辣地炙烤着山谷时,王执事那沙哑的声音才懒洋洋地响起:“收工!吃饭!”

    如同听到大赦令,杨恬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眼前一黑,差点直接栽倒在田埂上。

    他强撑着,拖着那条几乎失去知觉的伤腿,踉踉跄跄地跟着人群走向田边一处简陋的草棚。

    午餐是硬的能硌掉牙的杂粮窝头,和一碗漂浮着几片烂菜叶、几乎看不到油星的清汤。杨恬找了个角落的阴影坐下,背靠着支撑草棚的柱子。他顾不得窝头的坚硬和难以下咽,只想尽快补充一点体力。他狼吞虎咽地啃着,粗糙的颗粒刮着喉咙。

    他偷偷掀起裤腿,看向脚踝。伤口已经不再流血,留下两个细小的、微微发黑的牙印。

    周围的皮肤肿胀发硬,颜色青紫,麻木感依旧强烈,但奇怪的是,那种令人心悸的麻痹感似乎没有继续向上蔓延,也没有出现老刘所说的“麻半天”那种彻底失去知觉的情况。

    痛,依然很痛,但似乎……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杨恬心头闪过一丝疑惑。是那铁线头的毒性不强?还是自己运气好?

    他不敢深想,也无力深想。匆匆啃完窝头,灌下那碗寡淡的汤,他靠在柱子上,闭上眼睛,只想抓住这短暂的一点时间,恢复一丝力气。

    下午的劳作如同地狱的延续。麻木的伤腿成了巨大的负担,每一次移动都无比艰难。头顶的烈日无情地炙烤着,汗水流进伤口,带来一阵阵刺痒和火辣辣的痛。

    他负责的区域只清理了不到三分之一。王执事冰冷的目光不时扫过,像鞭子抽在他身上。

    “废物!一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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