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1/3页)
及至广陵楼雅间坐定,小六径自寻来王掌柜:“劳您驾,烦请裴老板过来唱几折子戏,给咱少爷解闷。”
王万福搓着手陪笑:“裴老板这会子…实在抽不开身...”
小六瞥了眼垂眸把玩茶盏的少爷,压低嗓子:“王掌柜且仔细思量,北平城里能让咱少爷青眼的角儿可不多。”
若是旁人,王万福一定把人截回来,可裴元正给自个东家和雷司令作兴,这人怎么接得过来?!
见王万福仍面露难色,小六声调陡然拔高:“裴老板如今是镀上金身了?”
“罢了。”福嵘撂下碗盖,“强求反倒无趣。”
王万福急得直抹额角冷汗,追着赔不是:“福爷海涵,委实是......”
福嵘驻足拍了拍他微颤的肩头,“开门做买卖,各有难处。”说罢,不再给他回话的机会,径自往楼梯口去。
小六冲王万福啐了口,疾步跟上。空旷的雅间徒留掌柜扶着门框捶打胸膛。而此刻裴老板的头冠正被雷司令那帮丘八扯歪了半边。
福嵘立在广陵楼的匾额下,暮色里人流如织,糖葫芦叫卖声混着留声机里的《人面桃花》好不热闹,偏他心头落着北平城最寂的雪。
良久,他说了句:“我该成家了吧?”
小六险些跌了手里的暖手炉。若叫天津卫的老爷听见这话,怕是要惊动京津铁路局开条专列。
“少爷可要去陶府赏梅?”小六攥着袖口试探。陶家二小姐的八字帖,自她及笄那年便焐在福宅佛堂的紫檀匣里,如今已过了两度寒暑。
福嵘嗤笑一声,转向巷口:“去庆元春透口气。”
庆元春?
见少爷报了路名。他才想起那小窑楼……
黄包车碾过八大胡同的青石板时,穿红透绿的姑娘们甩着湘绣帕子,活像一群啄食的锦鸡。小六挥出四五条水蛇臂,才护得少爷挤到那朱漆斑驳的楼门前。
穿葡萄紫旗袍的女子正倚着门柱子嗑瓜子,月光照过那鬓边半褪未褪色的头面,在门槛上映出星星点点的银斑。
福嵘抬手拍开她抛向空中的瓜子壳:“姑娘倒是好自在。”
苏小乔闻言吓一了跳,回头看向眼前的两陌生人,皱得鼻梁都起了细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目光触及她的刹那,福嵘只觉心底阴霾瞬间消散。道不明缘由。
他眼底溢出几分玩世不恭,嘴角轻扬,“可还记得我?”
黑灯瞎火的,打眼一瞧没留神,再定睛一看,苏小乔火气噌地就冒了上来,就是这个瘟丧上回害自己被打得老惨了。
她冷不丁地呢喃了句:“烧成灰都记得。”
福嵘又笑了,这一笑如雪后初霁,让他清俊的面容添了几分柔和。
“不请我进去坐坐么?”
她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时,忽瞥见二楼冯虎探出的瓜皮帽,生生咽下喉间恶气,不情不愿地挽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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