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章 (第2/3页)
陶沛德在房中疾走,猛地一拳砸在桌上:“好你个臭小子!”
“大哥!”陈砚冰急劝,“此子品行如此不堪,怎配得上嫣儿?趁还未成礼,退婚还来得及!”
见陶沛德沉默,她又道:“大哥若为难,我这做婶娘的代兄长出面!”
陶沛德艰难摆手:“此事…权当不知。”声音沉重,“尤其莫让静秋和嫣儿知晓。”
他非迂腐之人。朱门绣户,纳妾收房本是常情,婚前放个通房丫头暖床也非逾矩。偏是勾栏瓦舍出来的,沾着千人枕万人尝的腌臜气,便是当个洗脚婢都嫌脏了门庭!眼下福家这潭水深浅未明,若只是银货两讫的露水缘,贸然撕破脸,反会落个刻薄名声。
他默立半晌,终是决定按下不表,步履沉重地下楼。
陈砚冰看向丈夫。陶沛言上前揽住她肩:“下去吧,客人还在。”
陈砚冰忽地抄起桌上钢笔,“当啷”砸向咖啡杯沿!墨水溅开如血:“《玩偶之家》的娜拉出走时,可曾问过丈夫公不公平?”她指尖直戳窗外。陶嫣然正含笑为福嵘整理围巾。
“非要等嫣儿成了易卜生笔下的海鸥,被礼教猎枪击落才来悔么?”于她而言,莫说嫖妓,就是精神出轨亦是不可恕的罪!
陶沛言搭在她肩头的手一僵,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她西装肩线,叹道:“砚冰,新思想当如暖阳青藤,傍旧墙悄然抽芽,而非逞莽力去推倒他人的墙。”他摸出怀表佯装对时,表链在指间绕了三匝,才再度开口:“你若执意拿西洋剪子去修四合院的梁,仔细…仔细塌了嫣儿终身。”
陈砚冰摇头冷笑,拾起杯沿边上的钢笔,指腹摩挲冰凉的笔杆。七年前在伦敦政经学院辩论厅,正是用此笔捅穿《女诫》扉页,此刻却觉重如铁杵。
她缓缓开口:“当年在海德公园为女权演说,台下掷来的烂菜叶,都比你这套说辞干净!”
她抬眸,满眼都是失望,“沛言,还记得大学图书馆那盏长明灯吗?我们译《玩偶之家》那夜,你说娜拉摔门声会震醒东亚…如今这声响,怎成了嫣儿喜宴上的哑炮了?”
她用力拨开肩上那只手,声调陡扬:“你我今日之隙,非理念之差,是你试图想将我的灵魂…塞回裹脚布里!”
陶沛言没料到她会把事情说得那么严重,蹙眉截断话头:“非要把学术辩论沦为市井骂战么?”修长食指指向窗外新挂的红绸,“这喜绸今晨才悬上,你是想立刻绞了它么?”
他低叹一声,左手插进裤兜,右手正了正领结,脚下皮鞋轻点地面,声音低沉而平静:“你若不愿下去,便在此静一静。我不欲…与你再争。”言罢转身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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