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章 (第1/3页)
小六的算盘拨得“噼啪”响:“小的替秦掌柜核计核计,便知有没有冤枉了您。按每日二十处粥棚、每棚供五十屉算……”
秦鲁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他方才急着出门,里衣外头只套了件呢大衣,此刻冻得直吸鼻子:“嵘哥,你就直接说结果,我这脑仁让西北风吹成冻豆腐了。”
“回秦少爷的话,就算昼夜不停地蒸馒头,煮粥,十日最多耗米:六百余石、面:四百余石。”小六拿起账本翻阅着:“但账上记着支取米面分别三千多石。”
福嵘端起茶盏,吹开茶沫,这茶沏得太浓,他饮了一口便搁下。
秦汉之只觉脑袋嗡嗡作响,先前只顾着饥民数目难料,与老穆合计着克扣钱粮,账面做得干净,却忘了蒸笼压根赶不及。
杜天明用帕子遮住口鼻,姗姗来迟,方才路过广安门,见饥民捧着碗对日照看,笑称那粥是‘琉璃盏映菩提汤’。”说罢,抬起手在身上左拍右拍,帕子一刻都不敢离开口鼻。
秦鲁顿时脸色铁青,走至灶头,拿铁勺搅动着锅底米汤。他舀起半勺晃了晃,米粒稀得能数清,“这他娘的叫粥?老子撒泡尿都比这稠!”说罢往地上一泼,粥水尚未落地便结成冰沙。后头排队的瘸腿老汉见状,扑上前捡起冰沙上黏着的两根霉烂菜叶,就着急地塞入口中,生怕慢一些便有人和他抢一般。
“一粒米合两厘银。”全轼碾开掌心结团的霉米粒,叹息:“六千石米面摞起来足有一座正阳门高。”
当初秦鲁拍着胸脯保证供的是江南新粳,再看全轼掌心的霉米,只觉脸颊“啪啪”作痛。他剜着秦汉之,骂道:“一屉馒头才用四斤面,按你这老货报的账算,够蒸到宣统复辟……”话未说完,忽然想到什么,舌头像打了个结地顿住,余光扫了眼福嵘。
“大侄儿…大侄听我解释…”秦汉之扑通跪地。
话音末落,秦鲁抄起米斗就扣他头上:“你这腌臢泼才!谁是你侄儿?快把老子的米吐出来。”他最烦这种八杆子打不着关系的穷亲戚了。
没一会,竹棚后头已在行刑。杖责声混着秦汉之的惨叫传来,福嵘掏出怀表对准月光:“戌时三刻前,我要看到新粮进棚。”他声音比冰棱还冷。
秦鲁不情不愿地应了声,走时还不忘对着竹棚后头大吼一声:“脱了棉裤打!”
亥时的风将雪地里的枯枝吹得“簌簌”响,新熬的粥桶泛着氤氲水汽,秦鲁气鼓鼓地冲着伙夫吼:“水米比例按军粮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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