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账本不会说话,但人会害怕 (第1/3页)
省委组织部的电话挂断后,肖锋捏着手机的指节微微发白,金属外壳被攥得发烫,指腹摩挲着屏幕边缘那道细小划痕——那是上周在档案室翻查张某资料时磕的。
窗外的月光斜斜切进来,在他膝盖的绷带上投下一片模糊的阴影,像一道未愈的旧伤口。
阴雨天里,那处枪伤总隐隐作痛,湿冷的空气仿佛渗进骨髓,可此刻,心跳如擂鼓,震得整条右腿都麻木了。
门被敲响时,他正盯着桌上那页飘落在地的“张某”文件,纸角卷起,沾着一点泥灰,像是被人匆忙踩过又踢开。
赵科的脸从门缝里探进来,额角沾着细汗,发丝黏在皮肤上,喉结上下滚动,左手还提着半凉的豆浆,杯壁凝着水珠,滴落在地毯上,洇出一小片深色。
他关上门,背抵着门板,声音压得极低,像怕惊动走廊尽头的监控:“肖处长。”
“刚在电梯里听见周部长跟张主任说,您的正式调令是去柳河村当第一书记。”
肖锋的瞳孔微微一缩,耳膜嗡地一响,仿佛有根针从太阳穴刺入。
柳河村他知道,南江市出了名的“烂摊子”——集体资产流失、扶贫资金窟窿、青藤会势力渗透,三任第一书记要么被挤兑走,要么被拖下水。
但他面上只垂眼摩挲着膝盖的绷带,指尖触到纱布粗糙的纹理,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铁皮:“组织部的安排,我服从。”
赵科急得直搓手,掌心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指甲边缘泛红:“您没听出来?这不是提拔!上回您查张某公司的事,早把有些人得罪死了——
柳河村就是个流放地,等您把那滩浑水搅臭,正好借机……”他突然噤声,喉结动了动,像是吞下一句命案。
他从西装内袋摸出张皱巴巴的便签纸,纸面带着体温,边角卷曲,拍在桌上时发出“啪”的轻响。
“这是我从部务会记录里抄的,柳河村的‘特殊情况说明’。”
便签上的字歪歪扭扭,蓝黑墨水洇开,像一群挣扎的蚂蚁,却刺得肖锋眉心发紧。
他扫过“历史遗留问题复杂”“不宜安排重要干部”等字眼,指尖在“青藤会”三个字上顿了顿,纸面粗糙,摩擦着指腹。
抬头时,他已换上一副云淡风轻的笑,嘴角微扬,却没到眼底:“正好养伤。”
赵科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三秒,呼吸放轻,突然重重叹了口气,那声音像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
这个总把“组织原则”挂在嘴边的小科员,此刻竟伸手扯了扯肖锋的衣袖,布料摩擦发出细微的“窸窣”声,指尖带着汗意。
“您要是需要……”他又咽了回去,喉结一滚,抓起桌上的豆浆杯转身就走,杯底在桌面划出一道水痕。
临到门口,他顿了顿,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明早八点,我在部里侧门等您拿调令。”
门“咔嗒”一声关上,锁舌咬合的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肖锋展开便签纸,在“青藤会”下方画了个圈,钢笔尖刺破纸张,发出“嗤”的一声,墨点溅开,像一滴凝固的血,在桌面压出道浅痕。
他想起三天前***发来的录音——“周梅就是个棋子,现在该弃了”,电流杂音里,那句话像刀片划过耳膜。
原来这盘棋,早从四年前就开始下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