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佛罗伦萨 (第3/3页)
羚羊时,笨拙得把线都缠成了疙瘩;想起托马索在沙漠里迷路,却死死护着染具包,回来时染勺上还沾着红土。他点点头,对院长说:“确实该加上他们的名字,还有苏州的沈知意,青州的秦桑,扬州的周家人…… 这门手艺,是很多人一起织成的。”
院长看着那块布,又看看样稿上的画像,突然笑了,眼角的皱纹里都盛着光:“说得好!手艺从不是一个人的事。” 他立刻让人找来画师的徒弟,指着画像下方说,“在这里添行小字:‘此染法由东方与非洲、欧洲匠人共研而成’,再把主要贡献者的名字都列上。”
学徒拿着笔,小心翼翼地在画像下方写字,墨汁在纸上晕开的样子,像极了光流在染布上扩散的痕迹。索菲亚把卡鲁的布轻轻叠好,放进样稿旁边的木盒里:“等正式成书,我要把这块布也收进学院的博物馆,让学生们知道,书上的每一个字,都长在实实在在的布上。”
林砚望着窗外,佛罗伦萨的屋顶在阳光下像铺了层金箔,远处教堂的尖顶刺破云层,像根连接天地的针。他突然觉得,所谓不朽,或许从不是名字刻在石头上,而是像这染法一样,顺着无数双传递的手,在不同的土地上开出新的花。
就像此刻,样稿上的光流仿佛真的活了过来,顺着书页爬到卡鲁的布上,把画像里的金线与现实中的赤铁矿红缠在一起,在胡桃木桌上织出道看不见的桥,一头连着东方的染坊,一头通向非洲的草原,中间还缠着欧洲的阳光。
学者们还在低声讨论着,院长正小心翼翼地把样稿放进特制的木盒里。林砚和索菲亚并肩站着,看着画像上那圈淡金色的光,突然明白,那些流过指尖的光流,那些染过布的草木,那些不同语言的笑声,早就在时光里织成了块无形的布,把遥远的土地连在了一起,而这本书,不过是给这块布绣上了一道显眼的花边。
很多年后,当某个非洲孩子在佛罗伦萨学院翻开这本染艺集成时,指尖会先触到画像下方那行小字,再闻到纸上淡淡的龙涎香 —— 那是林砚当年用的墨香,穿过百年的时光,依然带着东方的湿润,和非洲孩子指尖的温度,轻轻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