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煞凝寒渊 (第3/3页)
源凶煞!
“轰——!”
花痴开只觉得脑海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冰封的湖面被这股外力彻底撕裂!积蓄了十年的冰寒煞气,被那女人的攻击所引动,又被这股降临的恐怖寒意彻底点燃、催化,如同压抑了万载的火山,轰然喷发!
他的身体成了风暴的核心!
以他站立之处为原点,一股肉眼可见的、夹杂着无数细小锐利冰晶的惨白色煞气风暴,如同失控的狂龙,咆哮着向四面八方席卷开来!
首当其冲的,便是那女人爆发出的、扑到眼前的无数惨白冰蛇!它们在这股狂暴的煞气风暴面前,脆弱得如同真正的面条,连一丝声响都未能发出,就被瞬间吞噬、撕裂、同化!冰晶被更狂暴的冰屑取代!
风暴去势不减,带着冻结一切、撕裂一切的恐怖威能,狠狠撞在那张巨大的黑石牌九桌上!
“咔嚓!轰隆——!”
坚硬如铁的黑石桌面,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爆鸣!蛛网般的裂纹瞬间爬满整个桌面,紧接着,在令人牙酸的崩裂声中,整张桌子轰然炸碎!无数碎石裹挟着狂暴的冰屑煞气,如同霰弹般向四周射去!
桌上的“血髓晶”筹码、银元、还有那枚花痴开丢下的血指断指,瞬间被卷入风暴中心!筹码在恐怖的低温与冲击下纷纷爆裂,内里封存的暗红血丝刚逸散出来,就被冻结成一根根猩红的冰针!那枚断指更是被无数冰晶包裹,瞬间化为一枚巨大的、不规则的暗红冰坨,狠狠砸向旁边一个因惊骇而起身的赌徒!
“噗!”
那人连惨叫都未及发出,被冰坨砸中的半边身体瞬间覆盖上一层厚厚的暗红冰晶,整个人保持着惊骇欲绝的表情,被冻成了一尊姿态扭曲的冰雕!
风暴继续肆虐!
那穿着猩红劲装、戴着陶瓷面具的女人,是距离风暴中心最近的活物。她面具后两点猩红的光芒瞬间被恐惧和难以置信填满。她尖叫着,双手疯狂在身前舞动,试图凝结出冰盾防御。但她的寒煞在这股源自花痴开体内、又被夜郎七血骰引动催化的狂暴凶煞面前,如同萤火之于皓月!
“噗噗噗噗!”
无数道夹杂着尖锐冰屑的惨白煞气,如同最锋利的刀刃风暴,瞬间穿透了她仓促布下的脆弱冰盾,狠狠贯入她的身体!她身上的猩红劲装瞬间被撕裂,露出下面惨白的皮肤,皮肤上瞬间凝结出密密麻麻的暗红冰晶斑点!她的动作僵住了,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那副惨白的陶瓷面具,“咔嚓”一声,从眉心处裂开一道缝隙,随即如同蛛网般蔓延,最终“哗啦”一声碎裂剥落,露出一张因极度痛苦和恐惧而扭曲的、布满了暗红冰晶的年轻脸庞。她张着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喉咙里只涌出带着冰碴的暗红血沫。下一秒,整个人从头到脚,被一层急速增厚的暗红冰晶彻底覆盖,化为了一尊栩栩如生、却散发着无尽怨毒与寒意的冰雕!
风暴的边缘扫中了那个肥硕如山的身影。他身上的暗金符文袍子猛地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形成一层厚重的、带着油腻质感的护盾,勉强挡住了第一波最狂暴的冲击。但护盾剧烈震荡,光芒急速黯淡,发出“滋滋”的腐蚀声。他那张肿胀的巨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和惊怒交加的表情,浑浊的黄眼死死盯着风暴中心的花痴开,庞大的身躯被冲击力推得向后滑动,沉重的石椅在石地上犁出深深的沟壑。
而那位披着孔雀翎羽大氅的年轻公子,在风暴爆发的瞬间,他脸上那抹空洞的笑意就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惊愕和……一丝贪婪的狂热!他身后的两名铁塔护卫反应极快,同时踏前一步,身上爆发出强悍的气劲,如同两面巨盾挡在主人身前。狂暴的冰屑煞气撞击在气劲护盾上,发出“叮叮当当”密集如雨的脆响,护盾剧烈波动,两名护卫脸色瞬间煞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显然承受了巨大的压力。而那位公子,却透过护卫的缝隙,死死盯着风暴中心的花痴开,空洞的眼底深处,仿佛有幽暗的火焰在燃烧。
煞气风暴来得快,去得也快。如同一条肆虐的寒龙发泄完最初的狂怒,迅速向内收敛、平息。
当最后一片冰屑打着旋儿落下,整个贵宾厅已是一片狼藉,如同被暴风雪蹂躏过后的废墟。破碎的黑石桌、冻结的血髓晶碎片、姿态各异的冰雕(包括那个倒霉的赌徒和陶瓷面具女人)、还有地面上厚厚的冰霜和被犁出的沟壑……空气中弥漫着刺骨的寒意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与怨毒气息。
死寂。比之前更加彻底的死寂。所有幸存者都如同被冻僵的鹌鹑,惊恐地看着风暴的中心。
花痴开依旧站在原地。湿透的旧棉袍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霜,几缕黑发被汗水(此刻已凝结成冰)黏在苍白的额角。他微微低着头,胸口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喷吐出长长的、凝而不散的白气。他摊开的左手掌心,那枚森白的牛骨骰子不知何时又回到了那里,骨面依旧光滑,滴血不沾。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此刻仿佛燃烧着幽蓝色的冰焰,目光穿透大厅的狼藉,穿透弥漫的寒气与烟尘,如同两柄淬了万载寒冰的利剑,精准地、毫无阻碍地刺向贵宾厅深处那道盘旋而上的乌木楼梯尽头——那片最浓重的、仿佛连惨绿灯光都无法穿透的黑暗。
他脸上的冰霜在煞气余韵中缓缓蒸腾,化作丝丝缕缕的白气。紧抿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薄唇,终于极其缓慢地张开,吐出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凿击着每个人的耳膜和灵魂,每一个字都带着冻结万物的森寒:
“夜郎七。”
他的声音在冰霜覆盖的废墟中回荡,如同丧钟敲响。
“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