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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凶手是谁,金山犯难

    第131章 凶手是谁,金山犯难 (第3/3页)

    她嘶哑地笑着,笑声里充满了自嘲和悲凉,“这就是命!咱们的命……贱!不如你……”

    她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整个佝偻的身体都在颤抖,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好半晌,她才喘匀了气,浑浊的目光重新聚焦在武松脸上,带着一种近乎乞求的亮光:“武兄弟……我……我求你两桩事……”

    “你说。”武松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孙二娘死死盯着他,一字一顿,仿佛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头一件…等我咽了这口气…求你把我和当家的…埋在一处…他…他一个人…在那头…冷清”

    “好!”武松毫不犹豫地点头,斩钉截铁,“我答应你!必让你夫妻团聚!”

    孙二娘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释然,艰难地吐出两个字:“……谢了……”

    她喘息片刻:“第二件…替老娘…往二龙山…传个信儿…就说…孙二娘夫妻…栽了…等不着兄弟们了…”

    牢房内瞬间陷入死寂。油灯的火苗不安地跳跃着,在墙壁上投下巨大而扭曲的影子。

    武松沉默着。

    摇了摇头。

    “二娘…我…不诓你。”他看着孙二娘瞬间凝固的表情,继续说道,“你的心思……我明白。你想让二龙山的兄弟们下山……为你和张青大哥报仇。”

    孙二娘眼中的光芒猛地一颤。

    武松的声音带着一种沉重的无奈,却也异常清晰:“我如今是西门府的护院头领。吃着西门家的饭,拿着西门家的饷。这消息……我不能传。”

    “你——!”孙二娘喉咙里猛地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那声音不似人声,充满了极致的惊愕、愤怒和瞬间崩塌的绝望!她那双浑浊的眼睛,瞬间充血,如同两枚烧红的炭球!眼珠子可怕地凸出,死死地、怨毒地瞪着武松,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武松!你……你……你忘了十字坡的酒?!忘了当家的怎么待你的?!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西门庆的走狗!”她用尽全身力气嘶吼起来,声音尖利刺耳,震得牢房嗡嗡作响。

    她猛地挣扎着想扑起来,沉重的镣铐哗啦作响,刮擦着早已溃烂的皮肉,带出新的血痕,“滚!你给我滚!老娘瞎了眼!还当你是条好汉!滚出去!别脏了老娘的地界!滚——!!!”

    她疯狂地扭动着身体,用头撞着身后的墙壁,镣铐在石壁上刮擦出刺耳的噪音,污血顺着额头流下,混合着泪水,状若疯魔。

    武松腮帮子上的肌肉剧烈地跳动了几下,猛地一撩衣襟下摆,对着孙二娘的方向,“咚”地一声,双膝重重砸在污秽冰冷的地面上,磕了一个响头。

    随即,他霍然起身,再无半分迟疑,一把拉开那扇沉重的牢门,高大的身影决绝地融入甬道的光明之中,再没有回头看一眼。

    武松魁伟的身影刚消失在甬道尽头,那牢门“哐当”一声尚未落定,方才引路的那个年轻衙役便像条闻着腥味的鬣狗,迫不及待地挤了进来。

    他反手掩上门,一双贼眼滴溜溜先在那摊开的油纸包上扫了个来回——肥得流油的烧鸡、喷香的糕饼、那壶老酒更是勾得他喉结上下滚动。他搓着手,对着蜷缩在污秽草堆里的孙二娘喊道:

    “喂!孙二娘!醒醒神儿!武丁头赏你的‘断头饭’,香着呢!你他娘的到底吃不吃?要是不吃,趁早言语一声!爷们儿替你‘消受’了,省得糟蹋好东西!这年头,粮食银子可金贵!”

    死寂的牢房里,只有油灯芯子偶尔“噼啪”爆出一点火星。半晌,孙二娘喉咙里发出几声“嗬…嗬…”的、如同破风箱漏气般的怪响。她极其艰难地、一点点抬起头。那张被酷刑和绝望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脸上,竟缓缓地、极其扭曲地挤出了一个笑容。

    “嗬…嗬…”她又怪笑了两声,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磨铁,“这…这才值几个大子儿?也值得…你二位爷…眼巴巴盯着?”她浑浊充血的眼珠,死死盯住衙役那张写满贪婪的脸,里面燃起一丝疯狂而诡异的光,“想…想要…真金白银?”

    衙役一听“真金白银”四个字,眼珠子“腾”地一下亮得吓人,像两盏饿绿了眼的灯笼!他猛地往前凑了两步,几乎要贴到栅栏上,呼吸都变得粗重急促起来:“你…你说什么?!”

    孙二娘费力地喘了几口粗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里硬抠出来,带着血沫子:“答…答应老娘…一桩事…我就告诉你…我夫妻俩藏在哪…那包银子埋在哪个耗子洞里…”

    “当真?!”衙役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激动得浑身肥肉都在颤抖,赌咒发誓地叫道:“我的亲娘祖奶奶!孙二娘!不!孙奶奶!您老快说!别说一桩,就是十桩、百桩!只要小的能办到,刀山火海也替您老趟平了!您老快说!银子埋在哪个耗子洞?!”

    这人世间啊!

    最公平的一句话:便是一日又过去。

    任你是龙是虫,是富是穷,阎王爷勾命簿上,人人都占着一样长短的格子,等着时候到了就是一勾。

    这一日,山有高低,人有喜愁。

    太阳落了下去,武大郎还在喜滋滋的挑着婆娘。

    林如海已是进了京城,见贾母的同时,等待官家召见。

    薛宝钗坐在窗沿下,撑着下巴,黯然的想着清河县的那位。

    两条鬼魅似的黑影正沿着荒僻野径,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十字坡方向疾赶。

    一个落在后头的矮壮黑影紧赶几步,喘着粗气,声音里带着犹疑:“大…大哥,牢里那婆娘被打得三魂丢了七魄,吐出来的‘窖藏’……能作准么?别是诓咱们白跑一趟,喝他娘的西北风?”

    为首那条黑影脚步不停,闻言从鼻腔里挤出一声短促的嗤笑:“蠢驴!她诓老子又如何?不过费些脚力!横竖是个快吃‘板刀面’的货,临死放个虚屁,老子还能钻进牢里掐死她不成?”他顿了顿,“若是真的……嘿嘿,那才是天降横财!够你我兄弟给家中添置些好物了!”

    “大哥英明!那…等会儿真摸着银子,咱…谁去替那婆娘往二龙山报信?”

    “报你娘的丧!榆木脑袋!她一个等着开刀问斩的死囚,报个鸟信?给阎王爷递帖子吗?她那银子,十成十是十字坡黑店里谋财害命攒下的‘花腥钱’!沾着人油,带着冤魂!咱们兄弟替她‘消受’了,那是替天行道!积阴德!懂不懂?省得她到了阴曹地府,还得背着这许多血债下油锅!

    两条黑影发出心领神会的低笑,脚步更快了,融进浓墨般的夜色里,直扑那十字坡。

    西门大宅中。

    紫檀木大书案上,摆着刚从冰窖取出的时鲜瓜果,一盏雨过天青的官窑茶盏里,泡着价比黄金的武夷山“大红袍”。

    可西门大官人却在铺着锦绣软垫的紫檀木太师椅前来回踱步。

    两件事拦在他的路前难处理。

    第一件事就是劫了自己银子的到底是谁?武松虽然分析的有道理,但确实不是清河团练能干出的事。

    第二件,就是这张林如海给自己的批文,难办啊!明明是金山银山,自己却有些难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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