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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西门大官人在此【月票前十爆更!】

    第142章 西门大官人在此【月票前十爆更!】 (第1/3页)

    大官人心中叹道:

    “所谓至近至远是东西,至深至浅是清溪。至高至明是日月,至亲至疏是夫妻!”

    “不外如是!”

    那边角落玳安,正与燕青,对坐在一张填漆小方桌旁。

    燕青他端起酒杯,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几乎看不出是笑的弧度,对着玳安微一颔首:

    “玳安兄弟,请。”

    玳安被那身花绣晃得有些眼晕,此刻见燕青主动敬酒,连忙也端起杯:

    “哎哟!燕青兄弟太客气了!该我敬你!该我敬你!”

    说着,脖子一仰,“咕咚”一声,那杯酒便一滴不剩地倒进了喉咙,喉结上下滚动,喝得又快又猛,豪气倒是装了个十足十。

    燕青也不言语,只静静地看着他,也将自己杯中酒一饮而尽,动作干脆利落,滴酒不洒。

    一杯酒下肚,玳安觉得喉咙里火辣辣的,胆气似乎也壮了些。

    他舔了舔嘴唇,一双滴溜溜的圆眼忍不住又往燕青那布满花绣的脖颈和手臂上瞟,憋了半晌,肚子里那点猫抓似的好奇心终究是按捺不住。

    他身子往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

    “燕青兄弟,那个就你身上这身花绣……”他咽了口唾沫,手指头在自己光溜溜的胳膊上比划了一下,龇着牙,“……纹下来的时候……疼……疼么?”

    燕青笑道:“疼倒是疼的玳安兄弟莫非也要纹一身?可要我介绍纹师?”

    玳安连连摇头:“倒也不是我寻思我这眉毛浅了些,不够雄壮霸气,想去纹个眉.”

    燕青:.

    米芾米博士又看了两张后。

    眼皮都懒得抬,漫不经心捻起那纸卷,鼻子里哼了一声:“甚么腌臜海货,也敢污了我的眼?”

    待他“嗤啦”一声抖开纸卷,但见这米颠子浑身猛地一哆嗦,仿佛被雷劈中!那顶新换的东坡巾都歪了三分!

    骤然瞪得滚圆,眼珠子烧得通红,死死钉在那纸上,嘴巴半张着,半晌合不拢!

    捏着纸边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抖得连带着纸都“簌簌”作响!

    这动静忒大,满阁的谈笑戛然而止。

    勋贵清流们原本矜持的仪态也绷不住了,一个个伸长了脖子,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之声如同蚊蚋嗡起:

    “噫!米颠子这是撞了哪路邪神?脸都僵了!”

    “画上有古怪!瞧他那眼,直勾勾的,魂儿都飞了……”

    “快看!画上……左边是个天仙似的姐儿!右边…太湖石?”

    纸上所绘,左边乃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绝色女子!

    云鬓堆鸦,雪肤花貌,尤其那剪水双瞳,含情带怯,眼波流转间,似嗔似喜,直欲勾魂摄魄!

    右边画着太湖石。

    那怪石的嶙峋孔窍,盘曲皱褶,乃至石皮上常年摩挲形成的温润包浆,都被描摹得纤毫毕现,仿佛伸手便能触到那冰凉坚硬的质感!

    不见水墨氤氲,唯有密密麻麻、层层迭迭的灰黑线条块面,冷酷地堆砌出光影明暗,将那美人的温香软玉、石头的铮铮铁骨,都锁得严丝合缝,透着一股妖异的、令人窒息的真实!

    米芾喉头“咯咯”作响,如同被扼住了脖子,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嘶哑变调的声音:“这怎么的把光暗都囚在了纸上?美……美人……怪石?!”

    他哪还顾得甚么体统,猛地扑向桌案,冠缨歪斜,嘴里还念念有词:

    “咄咄怪事!墨色单一,偏生堆砌出万种风情、石之魂魄,此墨……莫非是画皮妖的丹砂?这线条……层层覆盖,竟能堆出活物光影!”

    这番癫狂举动,看得满座勋贵目瞪口呆,窃语声陡然拔高。

    米芾强压着心海翻腾,用他那套浸淫半生的书画圭臬去套这“妖物”。

    他看出作画者的意图——不仅要形骸酷肖,更要榨出那美人眼里的万种情思、石头骨子里的千年沧桑!

    那操控灰阶、编织光影的手段,精绝得如同鬼斧神工!观察之细,连美人耳垂上一粒微痣、石缝深处一点青苔都逃不过!

    米芾自负眼力冠绝古今,此刻也觉一股寒气自尾椎骨窜上天灵盖:“张萱画仕女,周昉画美人,亦……亦无此等活色!李成范宽画石,也……也断无此等肌骨!”

    他倒吸一口凉气,声音格外刺耳。

    可他那文人清高孤傲的脾性,像被毒蝎子狠狠蛰了一下,猛地炸起!

    “砰!”他竟一掌重重拍在紫檀案几上,震得茶盏跳起,汤水四溅!

    阁中一片低呼。

    一位地位最大的郡王喊道:“米元章!慎行!”

    米芾似被惊醒,脸上却涨得如同猪肝,兀自梗着脖子,指着那画,声音因激动而尖锐:

    “不对不对!这画虽然精妙,然……然则!匠气熏天!俗不可耐!只知死描这二两皮相、几块顽骨,全无半分气韵神魂!笔意安在?”

    “胸中丘壑安在?美人如偶,顽石如尸,死物!皆是死物!此乃画工媚俗之技,焉能与我那写意丹青共论?”

    他骂得声色俱厉,目光却像被粘住一般,忍不住又瞟向画中女子那欲语还休的眼眸和他心尖上的太湖石!,

    他本就对画石一道着魔至深,如今看来,仿佛这画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他毕生追求的“逸笔草草”、“不求形似”最恶毒的嘲讽与鞭挞!

    它太真了,真得蛮横无理,真得令人心胆俱颤!

    一股混杂着羞愤、嫉妒与莫名燥热的邪火直冲天灵盖。

    他疯劲彻底发作,也顾不得场合,劈手夺过旁边侍者捧着的紫毫,蘸饱了浓墨,扯过一张澄心堂纸,就要去摹那美人勾魂的眼波。

    可这笔一下去,全然是驴唇不对马嘴!

    他的线条,讲究的是个风流蕴藉,是胸中逸气,哪能像那“妖画”一般,去拆解那睫毛如何根根分明、那眼波光影如何流转、那石头纹理如何转折透光?

    涂了改,改了涂,美人眼波成了两团墨渍,太湖石成了一坨黑炭,名贵的澄心堂纸,瞬间成了擦桌布!

    “哇呀呀!气煞我也!”米芾怪叫一声,将那涂鸦揉作一团,狠狠掷于地上,还踏上一脚!

    挫败感如同毒蛇,噬咬着他的心肝。暖阁内死寂一片,只闻他粗重如牛的喘息。

    勋贵们面面相觑,交换着惊骇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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