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风波暂息 (第1/3页)
派出所的介入像一场裹着冷光的寒流,晨雾浓得像掺了半盒牛奶,能见度不足五米。
红蓝警灯穿过去时,只能在雾里拖出两道模糊的光带,扫过墙根处堆积的旧纸箱和冻硬的白菜叶 —— 警笛的呜咽声压得极低,像困兽憋在喉咙里的喘息,刺破了清晨的寂静。
冷雾扑在脸上带着霜气的凉,钻进衣领里打个转,连墙角藏了半冬的霉味都被冻住,凝在砖缝里微微打颤,混着早起环卫工扫地的 “唰唰” 声,成了这天最早的动静。
黑皮和三个核心手下因 “入室盗窃现行” 被铐走的消息,没半天就顺着街面的风飘遍了每个角落;
— 卖早点的张叔在冒着热气的油锅前揉面,面团在他布满老茧的手里转得飞快,揉出一层油亮的光,油条的香气裹着白汽飘得满街都是。
他压低声音跟买豆浆的大妈说:
“早该抓了!去年他抢我半箱土鸡蛋,三十个,是我给孙子攒的,他一把夺过去,鸡蛋碎了一半,黄澄澄的蛋液流了我一裤腿,我攥着空篮子,手都抖得撒了半袋盐!”
说话时面团还 “啪” 地往案板上摔,带着股憋了半年的劲,震得案边的醋瓶都晃了晃。
修鞋的李师傅坐在小马扎上,锤子敲在鞋钉上 “笃笃笃” 地脆响,比往常急了三分,震得面前的铁砧子都发颤。
他手上的老茧蹭过黑色鞋面,蹭出细绒,嘴里哼的《歌唱祖国》跑了调,却敞亮得能飘到街对面 —— 上周黑皮的手下还来讹了他五十块 “保护费”,说他的修鞋摊挡了路,现在没了顾忌,连锤子都挥得更有力。
连卖菜的刘婶称菜时,杆秤的绳儿都不晃了。
她给客人递葱时多塞一根,指尖还沾着青菜的露水,笑着说:
“多拿点,炒着香!”
前阵子她因为少给黑皮 “管理费”,一筐西红柿被掀翻在地上,烂了大半,现在秤杆翘得高高的,连秤砣都恨不得往重了放。
那些往日被黑皮欺负得低头走路的小商贩,表面上依旧收摊、吆喝,可眼神里藏不住的松快 —— 卖糖葫芦的老王擦肩而过时;
会悄悄给林凡递个 “这下好了” 的眼神,嘴角压着的笑像刚冒头的春芽,顶着点嫩白;炸麻花的赵姨装麻花时,多给了孩子半根,说 “吃吧,管够”,语气里的底气比往常足了十倍。
林凡的 “笑笑宝贝屋” 还是每天清晨六点半开门。
木门推开时 “吱呀” 一声,带着老房子的温吞,门轴上的锈迹蹭出细碎的声响。
他穿着那件洗得发蓝的白衬衫,领口扣得整整齐齐,连第二颗纽扣都没歪,站在货架前整理新到的童袜;
指尖捏着袜口轻轻抻开,淡粉色的袜面上绣着小小的小熊耳朵,耳朵是浅棕色珊瑚绒做的,捏起来能感觉到绒丝的回弹;
袜口缝了两圈莱卡橡筋,拉到最大能撑到十五厘米,松开后立刻恢复原状,不会松垮垮地堆在脚踝;棉线织的细密针脚没歪一根,抻到最开也不会崩线,连袜跟的弧度都熨帖得像贴在掌心。
他的表情平静得像晒过太阳的井水,连眼底都没什么波澜,仿佛那晚蹲在五金店后巷盯梢、跟着警察去作证的惊心动魄,只是一场醒了就忘的梦;
后巷的墙是夯土墙,掉了不少皮,露出里面的碎石子,他蹲了快两个小时,膝盖压着颗拇指大的石子,回家后发现裤膝盖磨破了个洞,里面的秋裤还沾着墙灰;
夜风裹着垃圾桶的馊味,他攥着手机的手心里全是汗,屏幕都被按得发烫,这些细节像被揉皱的纸,藏在平静的褶皱里。
只有王猛知道这平静下藏着什么。
他给林凡递搪瓷杯时,手还会轻轻抖 —— 搪瓷杯上印的 “劳动最光荣” 字样掉了一半,只剩下 “劳动” 两个字还清晰,杯沿缺了个小口,是上次搬货架磕的,边缘磨得有点糙,蹭到手指时痒酥酥的;
杯底沾着浅褐色的茶渍圈,是没洗干净的旧痕。热水晃出小半圈,在杯壁上留下淡白的印子,淡淡的茶碱味混着热气飘出来,是他早上特意泡的粗茶,茶叶是从老家带来的,梗多叶少,却耐泡。
王猛眼神里满是近乎崇拜的光,混着点没散的后怕,擦货架时总往林凡身边凑,抹布在铁架上 “沙沙” 响,嘴张了又张,想问 “那晚你咋知道黑皮会去偷五金店”,可每次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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