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儿童衣的匠心 (第3/3页)
林凡则蹲得跟孩子一般高,指着问卷上的图案轻声问:
“小朋友,这个黄灿灿的太阳花,是不是比小红花更像小太阳呀?”
两百份问卷发出去,回收的 186 份里,82% 的铅笔印都落在了黄色系图案上,有的孩子还在旁边画了歪歪扭扭的小笑脸。
跟宝妈聊天时,他更听进了心里。
一位穿米色外套的宝妈把孩子的袖子轻轻撸起,手腕处淡粉色的旧印子还没消,她声音发颤:
“上次买的衣服有字母贴布,硬得像小石子,孩子穿了两天就磨红了,晚上哭着说‘胳膊疼’,
现在看见带贴布的我都躲着走。”
林凡摸了摸那处旧印,指尖能感觉到皮肤的细腻,他默默在笔记本上画了个圈,旁边写着 “所有图案边缘必须磨平,杜绝尖锐”。
于是,主图案定了 “笑脸向日葵”,两处优化藏满了心思。
画设计稿时,他总把圆规贴着花瓣边缘转,转完还要用指腹蹭蹭画纸:
“再圆一点,不能有半点扎手的地方”;
选花蕊棉线时,他在面料市场蹲了一下午,老板拿着 15 元一卷的普通棉线劝他:
“小林,这线看着跟抗菌线没差,能省不少钱。”
他却捏着两卷线对比 ——
普通线纤维粗硬,抗菌线软得像云朵,贴在手腕上蹭一蹭,连风都带不走暖意。“就要 45 元的,” 他抬头时眼里亮着光,“能抑螨虫,孩子出汗也不会痒得抓胳膊。”
工艺上,他更是 “吹毛求疵” 到让师傅哭笑不得。
花瓣要锁边绣,比县城常见的平绣多 3 道工序 —— 平绣每厘米 8 针,针脚松得能勾住孩子的小指甲;
锁边绣每厘米 12 针,细得像撒了把碎米粒。张师傅戴着老花镜穿针,嘴里念叨:
“这么细的针脚,一天顶多做十件。”
林凡却守在旁边,等第一件样品绣好,他先把花瓣贴在脸颊上蹭了蹭,又扯着衣角轻轻拽了拽,确认顺滑又结实,才笑着说:
“张叔,您看,孩子扯着跑跳都不会脱线,值。”
袖口 “笑笑” 二字,他更是比了又比。
宋体样品的折角尖尖的,用手一蹭就有轻微的摩擦感;楷体的笔画圆钝,摸起来像棉花糖的边儿。
他想起白天在幼儿园看见的小家伙,跑跳时总爱抬着胳膊挥来挥去,要是袖口磨到嫩生生的手腕,肯定又要红着眼眶找妈妈。
他把楷体样品揣进兜里,路过玩具店时还特意摸了摸毛绒小熊的爪子 ——
“就像这样软和,才不会磨疼孩子”。
到货那天晚上,晚风裹着巷口馄饨摊的热气吹过来,又裹着凉意缩回去,气温降到 18℃时,林凡的薄外套领口已经沾了层细灰。
他和王猛搬来折叠桌,桌腿在门口青石板上磕出 “笃笃” 响,台灯插在墙角插座里,暖黄的光刚好罩住摊开的连体衣。
两人披着同款式的灰外套,手指都冻得有点发红,却还是逐件把衣服抻平,检查标准细到让路过的邻居都探头看:
先摸布料有没有结团:指尖贴着新疆长绒棉反复摩挲,像在抚平宣纸的褶皱,纤维该是顺溜的,一碰到起球的地方,指甲就轻轻掐住那处凸起 ——
“这棉线绞在一起,孩子穿会硌皮肤”,林凡说着把衣服放进次品堆,最后数了数,竟挑出 7 件;
再翻里子看针脚:
王猛从口袋里摸出软尺,按在缝边一寸寸量,林凡则凑着头数针脚,拇指指甲顺着线迹划过去;
每数完一寸就用铅笔在布角画个小圈,少一针的就捏着衣摆往 “待返工” 箱子里放,布料摩擦的 “窸窣” 声里,又挑出 5 件;
最后对着台灯照绣标:
台灯被挪得更近,光透过布料映出银线的光泽,林凡眯着眼,手指捏着衣摆轻轻转角度,银线没反光的、歪了超过 0.5 毫米的,都被他指尖点出来,又添了 3 件。
王猛翻到第三十件时,揉眼睛的动作重得像要把眼球搓热,眼角还挂着点生理性的泪,打哈欠时下巴都抬得发僵:
“凡子,咱这比厂家质检还严,顾客买衣服就看个款式,谁会凑这么近看绣标?” 他说着把软尺卷起来,指节因为用力有点发白。
林凡却没抬头,正拎着件歪了半毫米的连体衣,指腹蹭过绣标上的小太阳,能摸到银线细微的凹凸感:
“你去钱老西店里看过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