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子与裂痕 (第3/3页)
廷士兵身后的样子,想起她胸口那道灵火灼伤的疤痕,想起自己无数次从噩梦中惊醒,梦见她浑身是火地朝自己扑来。
“这里的角度不对。”银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她蹲下身,用尾巴尖拨开狼尾草,露出底下的机关,“狼骨刺要斜着埋三十度,这样触发时才能刺穿盔甲,又不会伤到幼崽。”
初艾特伦没说话,只是默默地调整了狼骨刺的角度。他能闻到她身上的血腥味混着月露草的清香,像种矛盾的安抚,让他烦躁的心跳稍稍平复了些——他想起刚才在冰窖里,她明明可以一箭射杀探子,却选择了留活口,这或许就是她与教廷那些人的不同,她的恨里,始终藏着一丝不忍。
“那个咒语……”初艾特伦终于开口,声音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你知道吗?”
银铃的动作顿住,尾尖的狼头印记瞬间黯淡下去。她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像在掩饰什么:“知道。”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祭司说过,噬灵骨是把双刃剑,既能吞噬灵力,也能被强大的咒语控制,当年教廷就是用这个威胁我……”
“那你为什么还要……”
“因为我别无选择。”银铃猛地抬起头,赤红色的瞳孔里蓄满了泪水,却倔强地没有掉下来,“我不答应,他们就会立刻杀了那三只幼崽,我只能假装归顺,偷偷给他们喂抑制灵力的药,让他们陷入沉睡躲过一劫。”她抓起一把狼尾草,狠狠攥在手里,草穗的绒毛沾满了她的血珠,“我知道你不信,可我真的……”
“我信。”初艾特伦打断她,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坚定。他想起同心符传来的温度,想起盟约痕共鸣时的灼热,想起她尾根那些为了保护幼崽而刻下的刀痕——这些都不是假的,比任何咒语都更真实。
银铃愣住了,眼泪突然决堤,大颗大颗地砸在狼骨刺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没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初艾特伦臂弯的盟约痕——那里的红狐花正在缓缓绽放,将金色的狼族图腾衬得愈发耀眼,像两团相拥的火焰。
“我们去检查流沙坑吧。”初艾特伦拉起她的手,往草坡深处走去。他的步伐沉稳,掌心的温度透过交握的手传递过去,像在说“有我在”。
银铃跟在他身后,赤红色的尾巴轻轻扫过他的手背,像在回应。狼尾草的绒毛沾在两人的衣角上,被风一吹,纷纷扬扬地飘向天空,像无数个细碎的约定,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初阮芊站在冰窖门口,看着他们并肩远去的背影,忽然觉得手腕的狼爪痕传来一阵温热。她低头看去,那道印记正与冰窖里的玉佩产生共鸣,泛着柔和的光——她知道,有些裂痕,或许永远无法彻底消失,但只要彼此愿意用信任去填补,就总有变得坚固的一天。
远处的天际线,乌云又开始聚集,像场即将来临的风暴。但狼尾草坡上,初艾特伦和银铃的身影却走得异常坚定,他们的脚印深深陷在泥土里,像在为这片土地,重新刻下两族相依的誓言。
陷阱的机关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同心符在两人的手腕上微微发烫。属于他们的战争已近在眼前,而此刻,紧握的双手和交叠的影子,就是最坚固的盾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