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水果店的女孩(下) (第1/3页)
第二次深入诗雅的故事,是在一个飘着细雨的周四傍晚。
那天我原本要去咖啡馆,老林说新到了一批云南小粒咖啡豆,有“野性的酸味”。但路过水果店时,我看见诗雅正蹲在店门口,用纸箱为一只流浪猫搭临时避雨所。雨丝斜斜地飘着,她的刘海被打湿,粘在额头上。
“需要帮忙吗?”我走过去。
她抬起头,眼睛里有种罕见的柔软。“它怀孕了,”她轻声说,指了指纸箱里蜷缩的三花猫,“肚子很大,应该快生了。”
我们合力把纸箱挪到屋檐下更干燥的地方。诗雅从店里拿出旧毛巾铺在箱底,又放了一小碗水和掰碎的饼干。猫警惕地看着我们,但最终抵不过食物的诱惑,小口吃起来。
“它常来,”诗雅说,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围裙边缘,“我叫它小花。有三个孩子,都被人抱走了。这是第四胎。”
雨渐渐大了,敲打着遮阳棚,发出鼓点般的声音。我们退回店里,诗雅拉下卷帘门——这个时间通常还没打烊,但今天她似乎不在意。
“反正也没客人。”她说,从柜台下拿出两个橘子,递给我一个,“雨天人们都不爱出门。”
我们坐在收银台后的小凳子上,隔着玻璃门看外面的雨幕。街景模糊成水彩画,车灯拖出长长的光轨。
“上次说到哪了?”她剥着橘子,橘皮撕裂的声音清脆,“哦,算命。后来他们终于带我去正规医院了。”
她顿了顿,把一瓣橘子放进嘴里,咀嚼得很慢,像在品味某种复杂的东西。
“我得过的病,医生说是精神分裂症早期症状。”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慌,“但和典型的不太一样。简单说……我创造了一个朋友,叫小春。”
我握着橘子的手停住了。
“比如现在,”她看着我,眼神清澈得可怕,“我跟你说,‘其实这屋子里除了我们两个,还有第三个人’。你会怎么想?”
我背后莫名一凉,下意识看了看四周——货架、纸箱、秤台,没有别人。只有冰箱压缩机规律的低鸣。
“哈哈哈,”诗雅笑了,那笑声却没什么温度,“很诡异吧?那‘第三个人’,就是小春。”
她开始讲述,语气像在叙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病例。
十六岁,高二。学业压力最大的时候,父母闹离婚,每天争吵到深夜。她开始失眠,整夜睁着眼看天花板。然后有一天,小春出现了。
“不是突然出现,是慢慢清晰的。”诗雅说,“起初只是觉得有人坐在床沿,看不见,但能感觉到重量。后来开始听见声音,很轻,像耳语。再后来,能看见轮廓了——和我差不多高,短发,喜欢穿蓝色裙子。”
她坚持不让小春消失。吃饭时多摆一副碗筷,虽然父母看不见;看电影买两张票,虽然检票员用奇怪的眼神看她;晚上睡觉,会在旁边多铺一个枕头。
“我问过小春是不是真实的,”诗雅的眼睛望向虚空中的某点,仿佛那里真的站着什么人,“她明明会回答我:‘当然是真实的,我就在这里。’可别人都看不见。”
她转过脸看我,眼神里有种恳求理解的光芒。“人们总说,看不见的就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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