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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宇的火(完整版)

    韩宇的火(完整版) (第1/3页)

    韩宇的火灾故事,是在他生日那晚讲完的。

    十一月三日,天蝎座。他二十六岁,我们凑钱买了蛋糕——水果奶油蛋糕,上面插着滑稽的数字蜡烛“2”和“6”。老倭难得地从书店带回来一瓶红酒,说是“镇店之宝,存了五年”。

    酒过三巡,蜡烛吹灭,愿望许完(韩宇的愿望是“发大财”,说得很大声),客厅陷入一种微醺的宁静。电视里放着无关紧要的综艺节目,音量调得很低,只剩下色彩在屏幕上流动。

    “其实,”韩宇忽然开口,手指摩挲着酒杯柄,“那天火灾的细节,我从没跟人完整说过。”

    我们都看向他。他盯着杯中深红色的液体,眼神有些涣散,像是透过酒液看到了别的时空。

    那年他六岁,父母是双职工。父亲在工厂做技术员,母亲是百货公司的售货员。九十年代末的北京,双职工家庭意味着孩子经常独自在家。

    “他们上班前会反锁门,”韩宇说,“怕我跑出去。给我留了饼干、水和动画片录像带。叮嘱我:不能碰火,不能爬窗户,不能给陌生人开门。”

    他顿了顿,笑了:“小孩嘛,你越禁止,他越好奇。”

    那个周二的下午,动画片放完了。他百无聊赖地在屋里转悠,最后停在厨房门口。灶台对他来说是另一个世界——高大,神秘,危险,又充满诱惑。

    “我想学电视里的大厨,”韩宇的声音很轻,“觉得他们挥动锅铲的样子很帅。我想,如果我也会做饭,爸妈回来一定会夸我。”

    他搬来餐椅,又搬来小板凳,叠在一起,颤巍巍地爬上去。手刚好能够到煤气灶旋钮。

    “第一次拧,没反应。我忘了还要开总阀。”他模仿着当时的动作,“找到总阀,用力拧开。再拧灶台旋钮——‘咔哒’一声,蓝色火苗‘噗’地窜出来。”

    他描述得如此生动,我几乎能看见那个画面:六岁男孩站在摇摇欲坠的板凳上,面对突然出现的火焰,既害怕又兴奋。

    “我当时其实吓到了,”韩宇说,“火比我想象的大,声音也比我想象的响——那种‘呼呼’的声音,像野兽在低吼。但已经开始了,就不能停。虚荣心,或者说是表现欲,压过了恐惧。”

    他往锅里倒油——倒多了,小半锅。等油热的时间,他打鸡蛋,蛋壳掉进去了,手忙脚乱想捞出来,油花溅到手背上。

    “烫,”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左手背,那里确实有一块淡淡的疤痕,“但我没哭,觉得哭就是认输了。”

    接下来的记忆开始混乱。剩饭、火腿肠、玉米粒、昨天剩的青菜,全扔进锅里。油烟升腾,他咳嗽,眼睛被熏得流泪。想去关火,却拧错了方向,火更大了。

    “然后锅里的油着了,”韩宇闭上眼睛,“不是慢慢烧起来,是‘轰’一声,整个锅都烧起来,火舌窜得老高,差点舔到抽油烟机。”

    他跳下板凳,想找东西盖住锅。拿了抹布,浸湿,盖上去——抹布瞬间烧着。他慌了,泼水,水遇热油,炸开,火苗四溅。一块燃烧的抹布飞到窗帘上,棉质窗帘像干透的纸,瞬间燃烧。

    “现在想起来,那其实只有几分钟。”韩宇睁开眼睛,眼神空洞,“但当时觉得像一个世纪那么长。火从厨房蔓延到客厅,浓烟滚滚。我躲进卫生间,关上门,但烟从门缝钻进来,黑色的,呛人的,带着塑料燃烧的刺鼻气味。”

    卫生间没有窗户,只有一个小小的排气扇。他打开排气扇,但吸进来的是更多的烟。

    “我开始咳嗽,剧烈地咳嗽,咳得肺都要出来了。”他握紧了酒杯,指节泛白,“眼睛刺痛,流泪,视线模糊。我坐在冰凉的地砖上,背靠着门,能感觉到门另一侧传来的热度。”

    最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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