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水到田前·上田试冲 (第1/3页)
水跑通旧渠那天晚上,风吹了一夜。
草叶翻了一夜。
像一片地睡不住。
第二天一早,老人踏上荒地时,脚底立刻一沉。
一种湿。
不是昨日那种限在槽底的湿。
是往外“走”出来的湿。
像被水脉的气推到地皮下面。
徐三用脚跟狠狠踩了一下。
脚印深了半寸。
他吓了一跳:
“哎哟……这地皮软得跟蒸了似的!”
老人蹲下,抓一把土。
揉一揉。
土能团成一个小块。
而不是散开。
他手指一抖:
“这就是湿气上来了。”
“这块荒地……真的要起死回生了。”
苏野走在旧渠边。
水脉沿着他昨日带开的渠,缓缓往前“押”着水气。
不是大水。
是“活气”。
那气沿着槽底渗,边走,边散。
散得越来越宽。
像一张旧布被水一点点浸湿。
亮痕藏在湿底下。
一早就亮了两次。
像打招呼。
像催他。
像说:
——走吧。
——还没到头。
老人指前方:
“前面再往三十来步,就是田口。”
“当年那田口,是靠三条渠养着的。”
“现在三条都断了,就剩这一条最有希望。”
徐三眼睛亮:
“那今天是不是能让水跑到田边去?”
老人沉声:
“不能跑。”
“跑会冲坏田皮。”
“今天……只能让水‘到’田前。”
“到,就够了。”
风突然顺下来。
把渠两边的草全部压向田的方向。
像指路。
像示意。
像也盼着水到。
苏野举锄。
锄头尖落在槽底。
轻轻往前一划。
亮痕立刻抬。
像兴奋。
像听懂了指令。
像想跑。
老人赶紧提醒:
“稳点!”
“别让它冲。”
“今天是带气,不是带水。”
徐三小声嘀咕:
“它现在一见他划槽就想冲,跟看见饼子的狗一样……”
老人瞪他:
“你懂啥!”
“这是它三十年第一次有路可走!”
“它现在的劲,比当年还旺!”
苏野往前迈一步。
水线顺着他脚步跟了一尺。
但没有昨晚那种大劲。
像收着。
像有意识地压住自己。
老人满意地点头:
“它听你的。”
“它不敢乱来。”
“这就是它认你。”
渠底的湿色开始向外扩。
从指头宽——变成掌宽。
然后变成半尺宽。
再往外——
草根的颜色都变深了。
不像干枯。
像喝饱。
徐三愣了:
“草都喝水了?”
老人说:
“那不是水。”
“那是水气。”
“水还没到这儿。”
“但它的气——已经到这儿了。”
苏野继续往前,带着水脉向田口走。
田口前是一片略高的小土坡。
坡不高。
却是水往田里走前必须跨的一道“口”。
水不够实,跨不过去。
水不够稳,爬不上去。
老人盯着那一小片土,神情严肃:
“这道坎,是一个村子的命坎。”
“水过了它,就是良田。”
“水不过,它就是荒地。”
风在这里突然乱了一下。
像试探。
像不敢靠得太近。
亮痕在渠底轻轻晃。
像它自己也知道——
这是关键处。
徐三压低声音:
“它……它怕?”
老人说:
“不怕。”
“是慎。”
“它三十年前就在这儿折过。”
“它的痛,是从这儿开始的。”
风一下子收住。
荒地再次静下来。
像等一个决定。
苏野没有急着划。
只是蹲下。
伸手,抓了一把“田口土”。
握在掌里。
土的质地很奇怪。
外面干。
里面湿。
像是昨夜潮气透到这里,又没完全透过去。
老人眼睛一亮:
“它的气……压到田前了。”
“它距离成田——只差一步了。”
徐三忍不住问:
“那这土……能不能种?”
老人摇头:
“不行。”
“它只是回潮。”
“得有水真正淌过——才算能种。”
苏野站起来。
亮痕像立刻感应到他的影子。
轻轻跳了一下。
像不是在等指令。
而是在等一个“准许”。
老人沉声:
“今天,你不带它上坡。”
“你只给它划一个‘方向’。”
“让它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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