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杯酒释兵权 (第1/3页)
“领导,您要的资料我给您找来了。”张恩远抱着一摞牛皮纸封装的文件摆在了长条书案上,扭头对办公桌后面的李学武汇报道:“还有一些建筑图纸我给您放在哪?”
“随便找个地方放就行。”
这会儿李学武手里也在翻看着厚厚的一份资料,头也没抬地回了一句。
张恩远动了动嘴唇,终究是没把要说的话说出来,毕竟他还不熟悉领导的脾气。
万一要说错话了,或者有哪里不对头的可就麻烦了,他时刻提醒自己就是个秘书。
秘书是干啥的,领导让干啥就干啥。
“差点忘了。”就在张恩远转身要去搬运图纸的时候却见领导突然抬起头看向他交代道:“跟招待所说一声,准备一桌席面,照25块钱标准安排,酒水就用五星茅台。”
李学武将看完的资料随手放在左手边,一边又拿了一本资料一边说道:“用餐后别忘了跟招待所要费用清单,我个人支付。”
“领导,这——”听领导前面的交代张恩远还在用心地记着,直到听见领导说要个人付账时,他却惊讶地问道:“您个人?”
“嗯,我个人付。”李学武并没有理会他的惊讶,重复了一句后,翻开手里的材料说,“你算一下人数,时间就定在7点吧。”
“好——我知道了。”张恩远有一肚子疑问和惊讶想要问出口,可他就没长这样的嘴,更没有这样的胆子。
这领导也太特立独行了一些,连招待费都要自己出吗?
倒不是说他惊讶于李学武的廉洁,而是如此安排,难免会让人议论。
刚刚上任,多少双眼睛盯着这间办公室呢。从这里发出的每一道命令都会被一字一句地解读,甚至是从各个层面进行分析。
领导要请客,请在辽东工作的集团各分支机构一把手吃饭,他早在站台上就知道。
可就算请的不是外人,每年李学武在冶金厂的招待费也是不设上限的,有必要分的这么清楚吗?
“恩远?想什么呢。”
廖金会从办公室里出来,见老张眉头紧锁地过来,便笑着招呼了一句。
张恩远回过神,瞬间的一愣过后,这才笑着客气道:“廖主任,您叫我老张就行,您要这么喊我,我都觉得不习惯。”
“不习惯也得习惯。”廖金会故作严肃地瞪了他一眼,等他走到身前时这才缓和了表情轻声解释道:“大秘的权威很重要。”
他语气里饱含关心地讲道:“你现在的岗位比以前大不相同,你要时刻记得维护自己的权威和身份,因为你代表了秘书长。”
“这——我听您的。”张恩远想要再客气,见廖主任又板起脸,便也就笑着应了。
“这才对嘛——”
见老张如此受教,廖金会这才露出了笑脸,还满眼欣赏地夸了他几句。
“对了,刚刚见你满是心事的……”他还没忘了刚刚的问题,盯着张恩远的眼睛问道:“是领导有什么安排让你为难了吗?”
不等张恩远回答,他又自顾自地讲道:“是晚上招待其他单位领导的事,还是你去机要科领材料遇到了麻烦?”
“我可跟你讲,领导的事没小事,真遇到麻烦和有为难你的千万别自己闷着。”
廖金会认真地点了点老张,强调道:“你要及时跟我讲,我来帮你办。”
“是,廖主任。”张恩远心里撇嘴,可嘴上愈加的谦和,他还是那副憨厚的态度讲道:“领导要看资料,机要科那边没不配合,是晚上招待的事我有点拿不准主意。”
“哦?我就说嘛——”廖金会上下打量了张恩远一眼,道:“有什么为难的就跟我说,是招待所那边不方便,还是怎么着?”
“都不是,是领导那边。”
张恩远回头看了一眼领导办公室方向,轻声解释道:“领导刚刚交代,说是就餐结束后让我去跟招待所要单据。”
“要单据?”廖金会微微皱起眉头,诧异地问道:“要单据干什么?”
“要单据,他要自己付账。”
张恩远低眉顺眼地回了这么一句,好像也颇为委屈和为难的样子。
廖金会的诧异换做惊讶,眉头皱的更深了。他目光别有深意地打量了老张一眼,问道:“你没跟领导说招待费指标的事吗?”
“哎呦,我哪敢啊——”
张恩远左右看了一眼,凑近了廖金会的耳边轻声讲道:“您不知道,我真怕他。”
“老张——”见张恩远如此直白,廖金会心里宽松了不少,可面上却严肃地提醒道:“你这是怎么说话呢,你是领导秘书。”
安排老张和小马去给新领导收拾办公室这件事,是廖金会这几天最后悔的一件事。
老张憨厚老实,在单位二十多年没当过刺头,更没得罪过领导。谁当办公室主任,他就听谁的话,兢兢业业到今天。
时来运转啊,可他心里不舒服了。要真承他的情,那老张一定是他的人。可安排老张师徒两个去帮忙这件事也算不上施恩。
新领导对他是个什么态度廖金会还摸不定,这办公室里万万不能被动的。
他要试探老张到底有没有别样的心思,真完全靠向了领导,再说一些有的没的,那遭殃的可就不止他一个人了。
此时见老张胆敢跟他编排新领导,他虽然还不能确定老张是不是真心的,可也是个好的开始。这不正说明他对办公室的掌握和影响力嘛。
“跟别人我自然不敢这么说。”张恩远表情愈加的苦涩,像是为难的要哭出来一般。他轻声给廖金会讲道:“就早晨领导还说了我一句,让我以后不要给他开车门。”
“这又是什么情况啊?”
廖金会被老张这一句又一句给整迷糊了,看着他问道:“你哪做不对了?”
瞧瞧,老张心里嘴角都要撇到脑瓜顶上去了,合着他就一定做不对了呗。
“嗨——别提了——”张恩远长叹了一口气,道:“昨天您跟我交代完,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就怕有哪里做的不对了。”
“您是知道我的,我哪里知道怎么做秘书工作啊,这还特意跟人家打听了一下。”
他拍了拍自己的手心,道:“这秘书给领导开车门不是基本功嘛,我这一不留神却是……”
“唉——”
“不至于吧?”瞧见老张唉声叹气,好像领导已经厌恶了他似的,廖金会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他还没准备给老张在领导那边上眼药,更没就现在打算换掉他呢。
“得了,还是您出马吧。”
老张无奈地摆了摆手,道:“领导还让我去机要室搬图纸呢,要是晚了更不好。”
“嗯嗯,你去吧。”
廖金会满眼狐疑地打量着他离去的背影,眉头一直皱着没有打开。
按理来说,这老张不是奸猾的性子,怎么还这般明显地撺掇他去碰领导的晦气。
只是太过于明显,又显得老张没有那份心眼子,好像还有别的目的。
难道是领导的欲擒故纵,要玩大公无私的戏码,想让他们做恶人?
真要顺了领导心意,或者能让领导主动往脚上糊稀泥,这个锅他倒是愿意背。
廖金会就站在原地看着老张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这才回头看了看李学武的办公室,犹豫了一下,迈步往前面走去。
——
“师父——”
“喊什么,看脚下。”
张恩远抬头,见徒弟马宝森站在门口。
见这小子毛手毛脚的,他借故指了指门口的文件堆,狠狠地瞪了一眼。
马宝森倒是机灵,顺着师父的眼神一看,却见机要科秘书正站在架子里头。
“刘股长安排我来帮你搬材料。”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刚刚跑了一趟宣传科,来晚了。”
“做事怎么还毛手毛脚的。”老张不满地训斥道:“一点长进都没有啊。”
“得嘞,张主任,您徒弟来了,我可算解放了。”机要科的秘书最是会看眼色了,马宝森刚刚的解释在他眼里过于小儿科了。要说糊弄一般人还过得去,在他这玩呢?
这么说着,他从文件堆里出来,笑着指了指马宝森说道:“挺好的,得用了。”
“不长进。”张恩远又瞪了徒弟一眼,这才对机要秘书说道:“麻烦你了啊,领导要的急,我也是没办法。”
“张主任,不带这么客气的——”机要秘书也是个妙人,这会儿笑着讲道:“往后咱们打交道的时候还多着呢,您要是还这么客气,那我可不敢跟您亲近了。”
“是您看得起我,等您有时间了,我请您吃饭。”张恩远依旧是以前那副良善模样,客气着讲道:“您挑地方,我请客。”
“千万别,还是我请。”
机要秘书走到门口拍了拍马宝森的肩膀,又对张恩远说道:“时间我都有,还是得看您,您千万别再客气了。”
这么说完,他人已经走了,是要把这里留给师徒两个似的。
都说聪明人在机关里活的长久,能做到机要秘书这个位置也是不容易。
秘书和秘书还不同呢,以前老张也叫秘书,好听点叫文案秘书,不好听的……就不说了,叫牛马秘书的都有。
“师父——”马宝森扒着门口左右看了一眼,见没人了,这才兴奋地叫了一声。
“早晨跟你说啥了?”
张恩远瞅了他一眼,提醒道:“不是跟你说了,往后别在人前喊师父嘛。”
“我是新兵蛋子,谁还能舍得下脸来算计我啊。”马宝森满不在乎地对他师父说道:“要是能给您挡枪子,我也算值了。”
“胡说——”张恩远瞪了他一眼,讲道:“我用你给我挡枪子啊?”
他太知道年轻人刚参加工作就失去了机遇意味着什么,因为他曾经吃过这样的苦。
这二十年他也不是没有带过徒弟,可唯一能让他认真教的唯有这么一个。
他能看得出来小马跟他是一个性格,活脱脱是他年轻时候的模样。
尤其是这份毛躁和愣劲,是让他又喜欢又担忧。喜欢他像曾经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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