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七十二章 龙椅重,帝王悲 (第2/3页)
,带着一种凛然正气。
“可您......却选择了最不该是天子所为的方式!暗中安插耳目,行此鬼蜮伎俩!这......是一个帝王应有的气度吗?这......对得起您身上的龙袍,对得起这‘九五之尊’四个字吗?!”
他的话语如同重锤,狠狠敲打在刘端的心上。
“即便身处困境,即便权力受限,为君者,亦当有为君者的风骨与气节!”
“可以隐忍,可以妥协,但绝不能失了堂堂正正之心!否则,与那些蝇营狗苟之徒,又有何异?!圣上,您......着实不该如此啊!”
这番话,掷地有声,如同惊雷,在刘端耳边炸响!
刘端浑身剧震,如遭雷击!
苏凌的指责,没有纠缠于具体是非,而是直接上升到了为君之道、帝王气节的高度!
这比指责他具体过错,更加致命!
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发现任何言辞在“帝王气度”这四个字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一股巨大的羞愧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瞬间将他淹没!他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最后化为一片死灰。
刘端猛地低下头,不敢再与苏凌那清澈而锐利的目光对视,双手死死抓住龙袍下摆,指节捏得发白,整个人的气势瞬间萎靡了下去,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支撑。
“朕......朕......”
他喃喃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唯有那深深的惭怍与无地自容,写满了他的脸,刻入了他的骨髓。
昔暖阁内,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苏凌静静地注视着龙椅上那仿佛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精气神的天子,心中波澜微起,随即归于一种洞明后的平静。
他自然清楚,丁侍尧已死,死无对证,刘端派其监视自己的真实意图——究竟是如他所说只为“求个心安”,还是另有更深层的、甚至更危险的图谋——已然随着丁侍尧的死亡而永远成谜,再难追究。
然而,苏凌并不打算在此事上继续纠缠。
并非因为他完全相信了刘端那番夹杂着推诿与“坦诚”的辩解,而是基于一种更冷酷的现实判断。
以一个被权臣架空、困守深宫的傀儡皇帝所能动用的资源和能量,派一个老太监来监视自己,纵有恶意,其所能造成的实际威胁也极其有限。
刘端,没有能力,也没有足够的筹码,去策划和执行一场能真正威胁到他苏凌的根本布局。
与其在这件已成无头公案的事情上耗费心力,不如顺势而为,看看这位天子接下来的态度。
心念及此,苏凌眼中的锐利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看似恭顺的平静。
他微微后退半步,朝着龙椅方向,躬身,行了一个标准的臣子礼,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圣上既如此说......臣,谨遵圣意。”
他略一停顿,语气依旧平淡如水,却带着一种将选择权交还的意味。
“然,无论如何,丁侍尧毕竟是圣上身边旧人,臣未及奏报,便擅自动手,致其殒命......此事,于礼于法,臣终究是僭越了。臣......向圣上请罪。如何处置,但凭圣上决断。”
这请罪,轻描淡写,更像是一种姿态,一种对君臣名分的最后维护,而非真正的畏惧或悔过。
龙椅上的刘端,听到苏凌这番话,紧绷的神经似乎终于松弛了一些。
他深深地、缓缓地吐出了一口积压在胸口的浊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他脸上那混合着羞愧、激动与苍白的颜色也渐渐褪去,恢复了几分常态,只是眉宇间依旧残留着深深的疲惫与颓唐。
他抬起手,有些无力地摆了摆,声音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沙哑与疲惫,却又努力维持着一丝帝王的宽和。
“苏卿......言重了。请罪......就不必了。”
他目光微垂,落在空荡荡的龙书案上,语气复杂地继续说道:“丁侍尧那奴才......纵然有千般不是,万般该死......但你杀他,说到底,也是为了保全朕......保全朕这天子的颜面。这一点,朕是明白的!”
“若他窥探行辕、传递消息之事泄露出去,天下人将如何看朕?朕......还有何颜面位居九五?你当时情急之下,快刀斩乱麻,虽是僭越,却也......是无奈之举,更是......全了朕的体面。”
刘端顿了顿,抬起头,目光重新看向苏凌,眼神中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慨,甚至是一丝......庆幸?
他轻轻摇了摇头,自嘲般笑了笑.
“更何况......正如你所查,此奴作奸犯科,罪证确凿,本就死有余辜。朕......又岂能因一罪该万死之阉奴,而加罪于一位为国查案、秉公执法、且于朕有保全颜面之情的......栋梁之臣呢?”
他的声音渐渐变得坚定起来.
“若朕真如此做了,那岂非......真就成了不辨忠奸、赏罚不明、残害忠良的昏聩之君了么?”
说到最后,刘端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而认真,他死死地盯着苏凌,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仿佛要刻入对方骨髓般的执拗与宣告.
“苏凌!你给朕听清楚了!也记住了!”
“朕!或许没有实权!或许受制于人!或许......在许多事上无能为力!”
“但——朕不是昏君!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绝不会是!更不屑去做那等自毁长城的昏聩之事!”
这番话,与其说是对苏凌的告诫,不如说是刘端在极度挫败与羞愧之后,对自身底线和尊严的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守与呐喊!
他太需要证明自己了,哪怕只是在口头上,在这样一个洞悉他所有虚弱的人面前,证明他刘端,至少......不是个疯子,不是个傻子,更不是个自取灭亡的蠢货!
苏凌将刘端这番反应尽收眼底,心中亦是颇为感慨。
这位天子,在经历了彻底的狼狈、辩解、羞愧之后,最终竟还能抓住“不做昏君”这最后一块遮羞布,或者说,最后一点可怜的坚持,倒也算没有彻底崩溃。
至少,他还在意名声,还在意后世评价。
这或许......是他与那些真正肆无忌惮的暴君、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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