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 自导自演 (第1/3页)
“可以去戛纳放松下啊,顺便去巴黎看看你老爸。”
路宽倚在沙发扶手上,指尖随意地转着茶杯,嘴角噙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他看着刘伊妃略作思考的模样,顺手捞起茶几上的奥运场馆图纸和舞台布置图。
指腹蹭过纸面时带起沙沙声,仿佛刚才的提议只是图纸边角无关紧要的铅笔印记,随手就能擦去。
“还是算了吧。”
“嗯,随你。”
小刘娇媚了白了男友一眼:“还不都因为你?”
“啊?什么?”路老板正大光明地抬头发问,他也很想知道这一下午是哪一扇蝴蝶翅膀打乱了自己的安排。
刘伊妃一脸无语:“下午录歌遇到范兵兵了,她有些太虚怀若谷了,跟没事人一样同我闲聊。”
“我是受不了了,也怕她在戛纳再找我讲些有的没的,实在是疲于应付了。”
少女打趣:“我现在明白什么叫好女怕缠郎了,女的缠起人来更蚀骨销魂,你挡不挡得住?”
路宽心知这事不能再强求,无奈转移话题:“挡得住啊,不然怎么挡了你这么久?”
“胡说!是你缠的我!你敢不承认?”岁月史书的刘史官投笔从戎,直接坐到贼子身上,以武力镇压不详。
水晶吊灯的光晕里,她微扬的下巴和晃动的发丝构成一幅鲜活的画,路宽的瞳孔却在这幅画里看到了裂痕。
少女骑在他腰间,指尖戳着男子胸口,发梢沾着的水珠随着动作甩落,像极了记忆中那些从废墟缝隙里渗出的雨。
小别了两天的情侣一晌贪欢,尔后相拥就寝。
等到耳边的呼吸声渐沉,路宽轻轻将熟睡的刘伊妃从怀中挪开,少女微蹙的眉头在枕间蹭了蹭,又沉入梦乡。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月光透过纱帘在少女的睡颜上洒下一层薄霜。
她微蜷的睫毛在脸颊投下蝶翼般的阴影,鼻尖随着呼吸轻轻翕动,唇边还噙着一丝餍足的笑意。
路宽心中微叹,忍不住用指腹蹭了蹭她腮边未消的红晕,丝绸睡裙的肩带滑落时露出锁骨处他留下的淡痕,像雪地里零落的梅瓣。
关心则乱,孤独的穿越者此生从未如此焦虑过,预知能力被小刘封印无法明言,反倒成为了最大的桎梏。
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路宽悄声离开。
书房的门锁发出极轻的咔嗒声,电脑屏幕的蓝光刺破黑暗,映出路宽紧绷的下颌线。
他登录邮箱查看即将到来的问界控股八周年庆典方案,经过数次修改论证,在庆典一周前定稿。
奖品、流程、节目之类统统略览,直接拉到名为“外省市员工家庭庆典福利落实情况”的附件。
问界控股及旗下全资子公司在编员工8400余人。
其中,川省及后世也连同受灾的甘、陕、渝、云等籍员工共计500余人。
八周年庆典在劳动节举行,是打着邀请员工家属共庆的旗号,想通过免费赞助食宿交通费用,把他们都“赚”到京城来。
好多人可能是第一次来北平,五一期间你总要游览一番的吧?
年会后再安排个问界大厦的非核心区域游览工作,让家属们看一看自家的儿子、丈夫、女儿在什么样的环境下工作。
五一七天乐之后,说不定就有些父母亲人能留在在北平陪陪孩子、丈夫,继续感受奥运氛围浓厚的首都。
问界控股员工工资水平在行业内是顶尖水平,很大一部分还因为2004年的公司购房补贴安家置业,多住几天也是很方便的。
至少,目前公司出面包下来的外省市员工家庭人员的酒店,已经把预约住宿日期安排到了10号以后,提前走就提前退。
人都有占便宜的心理,这种小细节的作用,也算是聊胜于无吧。
路老板靠在椅子上沉思,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木椅扶手,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窗外温榆河的夜风掠过树梢,在玻璃上投下摇曳的枝影,像是他此刻纷乱的心绪。
莫名地有些犯了烟瘾,他轻手轻脚地去翻书柜最里层,只不过功亏一篑后才讪讪地重新摆好书——
明明记得这里有盒烟的,还是刚搬进来时随手塞的。
家里其他的烟都叫女朋友拿去送人处理掉了他知道,可怎么连这么犄角旮旯的地方都扫荡过了?
路老板此刻的心情跟白天的兵兵一样,均感觉这刘伊妃这女人太赶尽杀绝了。
他想了想又回到电脑前,实木椅脚在地毯上刮出嘶哑的摩擦声,打开网页连续登陆了好几个地图网站。
百度地图2005年上线,是国内最早的地图服务商,现在可以覆盖川省的主要城市,也能够提供较低分辨率的卫星图。
路宽试着搜索“卧龙基地”等字样,无法窥得全貌,只能看出大概距离震中仅30公里左右,从地理位置上实属死地。
关闭界面再看谷歌地图,它的数据来源是高德的前身MapABC,比百度地图略微清晰一些。
MapABC在震后曾迅速上线灾区地图,标注救援路线和避难所,他们的测绘能力较强。
接连翻阅了数个网站,又从国家测绘局官网下载了开放地图,凭借他有限的地理知识仍旧无法做出危险性大小的判断。
路宽凝神沉思,搜肠刮肚地去寻找上一世的记忆,可他前世哪里会对这个保护基地投入关注?
事发后的动物、工作人员、游客的伤亡情况如何一概不知,但大抵不是特别惨烈就是,否则如果有黑白团子这样的国宝伤亡过多,新闻不会小。
其实事实情况其实也是如此。
危难之后,卧龙基地有五位同胞不幸罹难,但其中只有一位饲养员是为了为抢救熊猫幼崽折返损毁圈舍,其余大多是游客因山体滑坡被掩埋。
另有一只幼年团子因圈舍倒塌死亡。
也即,如果刘伊妃彼时在蓉城或者基地里,下午拍摄时发现情况不对立即撤离,也并非死局。
关键是现在的路宽只能判定卧龙基地没有遭遇毁灭性打击,即便是知道了上一世基地无大碍,他又敢赌吗?
万一拍摄在山脚下遭遇山体滑坡呢?
万一在熊猫馆建筑体内来不及撤离呢?
更何况,水磨镇还有一个曾经救过他的藏族孩子多吉,刘伊妃一直在资助他念书上学,提供必要的经济帮助。
她11号抵达,虽然不知道拍摄进度和安排如何,万一拍摄前后去水磨看望他、采买茶叶呢?
万一,万一,万一。。。
孤独的穿越者呆呆地看着屏幕上的图画数据,地形图泛着冷光,等高线像一道道未愈的伤疤。
三个红点标记着卧龙基地、蓉城和水磨镇的位置,放大后在卫星图上不过指甲盖大小的区域,此刻却像三枚烧红的铁钉,狠狠钉进他的视网膜。
他此刻多么痛恨自己艺术家伟岸的构图和想象能力,使得一幕幕预期的画面涌上心头——
沿着地图上那条撕裂记忆的断裂带,正对着隔壁卧室安眠中的刘伊妃张开血盆大口。
她惊慌失措地在基地断壁残垣间奔走,扭曲的钢筋从混凝土里穿刺而出,像被巨兽咬碎的肋骨;
亦或水磨镇半截课本挂在歪斜的窗框上,纸页在风里哗啦啦翻动,仿佛有死神的手在急切地寻找某个名字。
路宽双手插入发间,痛苦地箍住自己的太阳穴,小刘惨烈的身影在脑海里却怎么都挥之不去。
她就这么跪坐在倾斜的梁柱间,蓦然抬头,目光目光穿透虚拟与现实的壁垒,瞳孔里映着的不是废墟,而是书房里这盏未熄的台灯。
这是他自己教的打破第四面墙的表演技法,此刻却像一柄利剑直插心脏!
卧室里,床上的刘伊妃骤然醒转。
她不是做了噩梦,是身后的男子带着滚烫的体温拥住了她,手臂臂紧紧箍在她的腰间。
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心跳声如擂鼓般清晰可闻,带着某种近乎颤抖的频率。
“路宽?”她迷迷糊糊地唤了一声,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睡意。
没有回应,只有更用力的拥抱。
他的鼻息喷在她的后颈,灼热得像是要把皮肤烫伤。
刘伊妃甚至不知道他曾经离开过,娇憨地嗫嚅:“你身上好烫。”
“嗯,刚刚跑下楼喝了口水。”路宽温声道:“继续睡吧。”
“嗯。”
如果此时有一台摄像机正对着两人拍摄,将是一幅无比静谧和谐的画面。
月光如水,静静流淌在卧室的实木地板上,勾勒出一方银色的池塘。刘伊妃蜷缩在路宽怀中,呼吸均匀而绵长。
路宽怔怔地看着窗外,目光穿过纱帘的缝隙,凝望着窗外那轮惨白的明月。
他的指节无意识地缠绕着少女散落的发丝,鸦羽般乌黑的长发从他指缝间滑落,又被他轻轻攥住。
借着月光,孤独的穿越者仔仔细细地看着怀里的人儿,光为她瓷白的肌肤镀上一层冷釉。
能看清她脸颊上细小的绒毛,能数清她随着呼吸轻轻翕动的鼻翼。
路宽指尖微微发颤,最终只是极轻地拂过她的眉骨,像触碰一件即将碎裂的珍贵瓷器。
他的眸光渐渐沉了下来,某种决绝的神色在眼底凝结。
微不可闻的一声慨叹之后,穿越者低头轻轻贴上刘伊妃的额头,这个吻轻得如同叹息,却又重得像是烙刻。
——
2008年4月30号早晨,北平奥运大厦门前,路宽迎着熹微的日光下车。
刘伊妃摇下车窗:“我晚上不来接你了哦?下午我就请假了,杰仑和梅姐都到了,我早点回家和妈妈一起准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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