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迷雾再起 (第3/3页)
有珠钗,只插着根木簪,面容苍白得近乎透明,却有双极亮的眼睛——像深潭里淬了星火。
"林大人。"她的声音像风吹过老琴的弦,"我是云裳,五年前在漠北见过王雄主持血祭。"她抬手时,腕间露出道狰狞的疤痕,"他们割了我的腕,要我做活祭,是阵破时的余波救了我。"
林风的手按在剑柄上,乌鞘剑在鞘中发出轻鸣。
柳如烟已将《破邪录》护在身后,苏婉儿的软剑却微微下垂——这女子身上没有杀气,连呼吸都轻得像要融进风里。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林风问,目光扫过她鞋尖沾的泥——是北郊的红土。
云裳指了指石匣里的《破邪录》:"王雄怕阵破,派了三拨人守着这本手抄本。
我杀了最后一拨,他们身上的腰牌,和您今早斩的刺客一样。"她从怀中摸出块染血的木牌,正是相府暗卫的标记,"我来,是要告诉你们:破阵需要七盏镇魂灯,灯油是活人的心头血。
但..."她的声音突然发涩,"三天后的月圆夜,是阵眼最弱的时候,也是邪灵最凶的时候。
若不能在子时前点完七盏灯......"
"会怎样?"柳如烟攥紧了《破邪录》。
云裳抬头看向祭坛飞檐,那里不知何时又落了只乌鸦。"邪灵会附在第一个见到月光的活物身上。"她的目光转向林风,"而这宫里,第一个见到月光的活物......"
养心殿的方向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楚瑶的声音混在其中,带着少见的急切:"大人!
《大衍典》里记着,破阵还需要......"
林风打断她的话,目光却始终锁在云裳脸上。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要么是救命的钥匙,要么是更毒的陷阱。
但王雄的刀已架在脖子上,他没有选择。
"苏婉儿,带云裳去偏殿换身干净衣裳。"他转身走向楚瑶,靴底碾碎了一片槐树落叶,"如烟,把《破邪录》里的步骤抄三份。"
云裳跟着苏婉儿离开时,回头看了眼祭坛地下——那里又传来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在挣断锁链。
她摸了摸腕间的疤痕,轻声道:"希望你们来得及。"
月光爬上宫墙时,偏殿里飘出新煮的药香。
林风展开楚瑶刚抄来的典籍,发现最后一页用朱砂笔圈着"镇魂灯需以处子血为引"。
他抬头看向正在核对《破邪录》的柳如烟,又看向站在门口的苏婉儿——后者正替云裳系着新换的裙带,两人的影子在地上交叠,像两株在风中摇晃的草。
"还差两盏灯的位置。"柳如烟的笔尖停在地图上,"北郊乱葬岗是主坛,另外六处......"
"我知道。"云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她已换了身素色宫装,腕间的疤痕被袖笼遮住,眼神却比之前更亮,"每处生门,都是王雄当年贬官的必经之路。"
林风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停在"青牛渡"三个字上——那是他当年被贬去边陲时,渡黄河的地方。
"准备镇魂灯的材料。"他将地图卷进袖中,"子时前,我要见到所有灯油和灯芯。"
窗外的乌鸦突然振翅飞走,留下一声绵长的啼叫。
云裳望着它消失的方向,又摸了摸腕间的疤痕。
她知道,有些事,该让林风知道了——比如,那只乌鸦的眼睛,和王雄在天牢里的眼睛,一模一样。
但此刻,偏殿里的烛火正噼啪作响。
林风展开第三份《破邪录》抄本,在"子时三刻"四个字下重重画了道线。
苏婉儿将最后一盏青铜灯放在案上,灯身的兽纹在火光里泛着冷光。
柳如烟数着面前的七支灯芯,忽然抬头:"大人,还差一盏灯的位置。"
林风的目光投向窗外的祭坛。
那里的藤蔓在晚风里摇晃,像无数只想要抓住什么的手。
他摸出袖中的"雄"字残玉,轻轻按在抄本的"生门"二字上——残玉的纹路,正好覆盖了最后一个未标出的地点。
"在这。"他说,声音比夜色更沉,"王雄最想毁了的地方,就是最后一处生门。"
云裳站在他身后,望着残玉与抄本重叠的纹路,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所有的准备都已开始——而真正的考验,才刚刚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