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无法更改的起义时间 (第1/3页)
农历八月,仲秋已至。冀州农村里忙碌的农活很多。八月萑苇,是收割荻草和芦苇,编织草席、草筐,或者晒干成燃料使用。八月载绩,则是进行纺织,制作成麻布。当然,八月里最重要的,自然还是秋收。
三月春种,八月秋收,收的是春播的粟米。这是丰收的季节,哪怕雨水很少,也依然能闻到田野里飘扬的谷香,让人心生喜悦。
“获之挃挃,积之栗栗。其崇如墉,其比如栉。以开百室。百室盈止,妇子宁止…”
“挥镰收割齐声响,打下谷子堆起来。高处似城墙,两旁似梳齿。开上百谷仓。谷仓各个都装满,妇女童子心安宁!…”
张承负扛着把挖沙的铁锹,满头是汗,带着几十个童子,从挖坡塘的河坎走回。他一边走,一边看着收获后的粟田,唱着《周颂·良耜》的农歌,也是一首生产祭祀的指导诗歌。
一日的挖土,累的他够呛,但心里却是畅快的。他笑着走过田野,走回庄子,要开始为童子们准备晚饭。然而,他刚到了村中的“谷仓百室”,就看到庄头张阿公低着头,在粮仓门外的晒谷场踩翻着谷子,似乎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秋后曝粟于庭,以足蹑之…”
一堆堆黄澄澄的粟米,就在晒谷场中曝晒着,看起来堆得不高。刚收完的粟米水分比较多,得连着秸秆,以“谷子”的形态晒上个十天八天的,才能脱壳,入粮仓储存。这也是尽量吸收完秸秆里最后的养分,来增加一丢丢的产量。
“嗯?这次庄里的收获…不大多啊!”
张承负估摸了下这片谷场中收获的粟米,大概也就三、四百斛的样子。整个庄子已经收割完的四、五百亩粟田,难道一共就收了这么点吗?他又赶紧去最重要的谷仓里望了望,确实没有其他的粟米,只有些数量不多的陈粟旧麦干豆,还有些收割的麻。
《豳风·七月》里说,“九月筑场圃,十月纳禾稼。黍稷重穋,禾麻菽麦。”此时整个华夏天下的主要作物,也就黍米、稷米、早稻、晚稻,粟米、麻、豆子和小麦。而其他的谷物,还没传入进来的。
“张阿公,秋收的粟米很香啊!庄里今年春播的粟,一亩收了多少?”
“...哎!雨水太少,一亩春粟,亩产连一斛都不到。往年年景好的时候,都是两斛收成的!”
“一亩粟一斛都没有吗?”
“没有的。一斛十斗,今年的粟田一亩,大多只收了八斗多,还差了一两斗…哎!…”
张承负看了一圈,才走到庄头张阿公旁边,笑着问了两句。而晒谷场里,庄头张阿公抬起头,这才注意到张承负的出现,开口就是一声叹息。他脸上的皱纹耷拉着,掰着手指,仔细算给张承负听,声音里满是忧虑,甚至多了些恐惧。
“庄里今年种了一千亩粟田,一千亩麦。粟田是春播秋收,麦田是冬麦夏豆连着来的。今天由于旱灾,夏收的麦子一亩只收了一斛半,比往年都折了一半了。而秋收的粟米一样糟,折了一半还多!…”
“这下子,就只有承负你带童子们,夏天播种的一千亩豆子,勉强能够指望一下,看看十月能收多少。但豆子收的本来就不高,也就是稍稍找补一点…”
“而老叟一想到,明年还要有旱灾,就根本睡不着觉!老话说,三年丰收,才能存下一年的吃食。而这几年总是闹灾,小户百姓的,又有几家有一年的存粮?就是我们这庄子里,官府收的租赋不多,也只有八九个月的粮食…这明年难活啊,不知会有多少人饿死!…”
“明年的旱灾…”
听到张阿公这发自内心的惶恐,张承负在心底默默计算,眉头也蹙了起来。
这一斛粟大概50-60斤,旱灾直接把小米的亩产,打到五十多斤一亩了。而想尽办法节省,这一亩的收成,才可能够一个干农活的丁壮吃上两个月,通常也就够吃一月半。
往年没旱灾的时候,一亩旱地的粟田,一年能有两斛收成,四亩地够养活一丁。要是换成一亩麦豆套作的水浇好田,一年能有四斛多收成,两亩就能养活一丁!
当然,这是在朝廷不收赋税的情况下。这庄子有太平道庇护,官府就只收了“什一”田租和“百二十”算钱。而对普通的小民百姓,朝廷各种赋税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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