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寒湖惊魂,异世魂归 (第1/3页)
刺骨的寒意并非渐进,而是以一种暴虐的姿态,瞬间攫住了所有感官。那冰冷像无数根细针,透过湿透的锦缎扎进林薇的每一寸肌肤,顺着毛孔钻入骨髓,连血液似乎都要被冻结。
意识从混沌中剥离时,她首先感受到的是肺部火烧火燎的剧痛——那是一种被液体强行灌入呼吸道的窒息感,湖水带着淤泥和水草的腥气,蛮横地涌入鼻腔与喉咙。她想挣扎,四肢却像灌了铅般沉重,本能地划动水面,却只换来更多湖水倒灌,咕噜噜的水泡声在耳边炸开,如同死神的鼓点。
黑暗中,只有头顶模糊的天光勾勒出冰湖的轮廓。林薇的视线聚焦在冰层断裂处参差不齐的边缘,那冰棱像无数把锋利的刀,在夕阳下反射着冷冽的光。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正在下沉,身体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拖拽着,越来越深。
“不……”
一个微弱的抗拒在意识深处响起,并非来自她——来自这具身体的原主,苏卿颜。
记忆的碎片如断裂的胶片,在脑海中疯狂闪回,每一帧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暖阁内,炭火烧得正旺,铜制熏笼里的龙涎香散发出慵懒的甜腻。继母柳氏端着一碗琥珀色的汤药,指尖的金护甲在烛光下闪着冷光。她的笑容温婉得像春日湖面的涟漪,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颜儿,这是为娘特意让厨房炖的燕窝粥,快趁热喝了,暖暖身子。” 玉碗入手温热,药香中却夹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苦涩,像某种晒干的草药根茎。她接过碗,指尖触碰到柳氏的手指,那触感冰凉,不像刚从暖炉边端来的样子。汤药入口的瞬间,舌根先是发麻,随即蔓延至整个口腔,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连吞咽都变得困难。】
【花园角落的太湖石后,庶妹苏婉柔依偎在一群穿着时新花色比甲的贵女中间,手里捻着一方丝帕。她的声音娇怯,却字字清晰地穿透雕花月洞门:“姐姐她……昨日黄昏时分,我亲眼看见她与一个陌生男子在假山后说话,那男子衣着华贵,腰间玉佩成色极好,姐姐还红着脸收了他的东西呢……” 话音落下,周围响起一片窃窃私语,鄙夷、好奇、幸灾乐祸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她想辩解,喉咙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眼睁睁看着那些曾经与她言笑晏晏的贵女们,眼神瞬间变得疏离而轻蔑。】
【湖边的风像刀子一样刮过脸颊,掀起她的发丝。她被几个家丁拦住去路,身后是结着薄冰的湖面,冰面下隐约可见水草的暗影。身前是未婚夫陆明轩冰冷的脸,他手中捏着一枚羊脂白玉佩,上面刻着繁复的云纹——那根本不是她的东西。他的眼神里没有半分信任,只有毫不掩饰的厌弃:“苏卿颜,你还有何话可说?我陆明轩的未婚妻,竟做出这等不知廉耻之事!传扬出去,让我永宁侯府如何做人?”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重锤敲在她心上,让她浑身发冷。】
【柳氏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带着虚伪的痛心:“造孽啊……我苏家怎么就养出这样的女儿!快拦住她,莫让她做出更丢脸的事,污了侯府的门楣!” 混乱中,一只戴着精致护甲的手猛地推在她后背,力道之大让她踉跄着后退。后背撞上冰冷的湖面薄冰,“咔嚓”一声脆响,像是某种预兆。身体失重的瞬间,她看到柳氏袖口中一闪而过的缠枝莲纹样,以及苏婉柔嘴角那抹转瞬即逝的、冰冷的笑意。湖水瞬间淹没了她,刺骨的寒冷中,只有陆明轩冷漠的眼神,像最后一根稻草,将她彻底拉入深渊……】
“呃……”林薇猛地呛出一口水,剧烈的咳嗽让她弓起身子,湖水顺着发丝、衣襟往下滴落,每一滴都像小刀片刮过皮肤。她这才惊觉,自己正趴在冰冷的湖岸边,半边身子还浸在齐腰深的冰水里,湿透的锦缎裙裾被冻得半硬,紧紧贴在身上,冻得她牙齿不住打颤,发出“咯咯”的声响。
这不是她的身体。
她的意识还停留在现代都市的摩天大楼里——为了一个跨国并购案,她在会议室里连续熬了三天三夜,咖啡杯堆成了小山,最后倒在办公桌前时,心脏传来的撕裂般的疼痛无比清晰。怎么会出现在这冰湖里?
“小姐!小姐您醒了!” 尖锐的惊呼声从岸边传来,带着哭腔。林薇费力地转动僵硬的脖颈,看见几个穿着青绿色比甲、梳着双丫髻的侍女连滚带爬地冲过来,脸上满是惊慌失措。她们的棉鞋踩在结着薄冰的草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其中一个稍年长的侍女冲到湖边,伸手想拉她,却又怕冰面再次碎裂,急得直跺脚:“快!快找木板!小姐快撑住!”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显然是吓坏了。
林薇的目光扫过她们的脸,陌生的容貌却触发了原主的记忆——为首的是柳氏派来的大丫鬟春桃,旁边那个哭得最凶的是小丫鬟夏荷。她们的手触碰到林薇皮肤时,她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那触感真实得可怕,冰冷的湖水、侍女掌心的温度、甚至空气中弥漫的水汽味道,都清晰得不像梦境。
“水……湖水……” 林薇想说话,喉咙却像被砂纸磨过一样刺痛,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纤细、白皙,指节上还带着被湖水冻出的青紫,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这绝不是她那双常年敲击键盘、指腹带茧的手。原主苏卿颜,那个养在深闺、怯弱柔顺的侯府嫡女,真的死了,而她,林薇,一个21世纪的投行VP,竟然占据了这具身体,在她溺亡的冰湖里重生了。
“小姐!抓住我的手!” 春桃终于找到了一块木板,小心翼翼地伸到她面前。林薇定了定神,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木板,在几个侍女的拖拽下,狼狈地爬上岸。湿透的衣裙重若千斤,让她几乎站不稳,膝盖一软,跌坐在冰冷的草地上。
“快!快把小姐抬回暖阁!去叫大夫!去告诉夫人!” 春桃手忙脚乱地指挥着,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林薇靠在侍女身上,目光再次扫过那片冰湖。夕阳已经沉入地平线,最后一抹余晖洒在冰面上,反射出刺目的光,将整个侯府的后花园染上一层悲凉的金色。湖边的柳树光秃秃的,枝条在寒风中瑟缩,像是无数双绝望的手。
刚才那些记忆,如此清晰,如此真实,每一个细节都烙印在脑海里——柳氏递来的那碗哑药、苏婉柔散布的谣言、陆明轩冷漠的眼神,以及最后被推入湖中的绝望……这不是简单的诬陷,这是谋杀!
“咳咳……” 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出的水混着一丝淡红。林薇能感觉到这具身体的虚弱,以及那深入骨髓的寒意,那不仅仅是湖水带来的冷,更是原主含恨而终的怨气,仿佛要从骨头缝里渗出来。
“小姐您撑住,暖阁就在前面了!” 春桃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打量着林薇的脸色。她发现,自家小姐以往总是怯生生的,眼神里满是懦弱,像受惊的小鹿,可此刻,那双刚刚从鬼门关回来的眼睛里,却透着一股……让她心悸的冷意,像是腊月里结了冰的井水,深不见底,没有半分往日的柔顺。
靖安侯府的暖阁布置得极为精致,与冰冷的湖面形成鲜明对比。地上铺着厚厚的猩红毡毯,踩上去悄无声息;墙角的鎏金熏笼里燃着昂贵的龙涎香,青烟袅袅,散发出慵懒而华贵的香气;雕花窗棂糊着半透明的云母纸,将外面的寒风隔绝在外。然而,这一切的温暖与精致,都驱不散林薇骨子里的寒意。
侍女们七手八脚地帮她换下湿透的衣物,用温热的毛巾擦拭她冰冷的身体。林薇全程沉默,任由她们摆弄,脑海中却在疯狂梳理着原主的记忆。
苏卿颜,靖安侯苏振的嫡长女,母亲早逝,父亲常年戍守边关,府中大小事务由继母柳氏一手打理。原主性格懦弱,不擅言辞,更不懂得后宅争斗,因此成了柳氏和庶妹苏婉柔拿捏的软柿子,从小到大,受了不少明枪暗箭,直到这次被诬陷“私通”,落得个溺亡湖中的下场。
“小姐,您受苦了……” 一个年纪稍小、脸上带着婴儿肥的侍女一边帮她擦拭湿发,一边低声啜泣。林薇认出她是原主身边仅剩的忠仆,名叫秋菊,是母亲留下的家生子,对原主极为忠心。看到秋菊泛红的眼眶,林薇心中某根柔软的弦被触动了——这是原主记忆里少有的温暖,是这冰冷侯府中唯一的光。
“水……” 林薇再次开口,声音依旧沙哑,但比刚才清晰了些。秋菊连忙端来一盏温热的桂花蜜水,用小银勺小心翼翼地喂她。甜润的花蜜滑过干涩的喉咙,带来一丝微薄的暖意。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环佩叮当声,伴随着柳氏那标志性的、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的声音:“颜儿醒了吗?快让为娘看看!”
林薇抬眼,看向门口。
柳氏穿着一身月白色绣玉兰的锦缎褙子,外罩一件藕荷色夹棉比甲,头上梳着时兴的垂挂髻,一支赤金点翠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流苏上的珍珠发出细碎的声响。她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担忧”,眉头微蹙,眼角似乎还带着泪痕,仿佛刚刚为林薇操碎了心。她身后跟着苏婉柔,苏婉柔穿着一身粉色缠枝莲纹襦裙,裙摆上绣着精致的百蝶穿花图案,眼尾还带着红,一副刚刚哭过的模样,看向林薇的眼神却藏着一丝好奇与探究,像在观察一件失而复得的玩物。
“娘……妹妹……” 林薇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冷光,模仿着原主怯弱的语气,只是声音太过沙哑,听着有些怪异,像是砂纸摩擦过木板。
柳氏快步走到床边,身上的龙涎香味道更浓了,几乎掩盖了林薇身上的水汽味。她伸出手,想探林薇的额头,指尖的金护甲在烛火下闪着寒光。林薇不动声色地偏了偏头,往被子里缩了缩,低声道:“女儿……没事,只是呛了水,喉咙疼得厉害,怕是……说不出话来。”
柳氏的手僵在半空,那抹担忧的表情似乎有瞬间的凝固,但很快又换成了更深的心疼:“傻孩子,还说没事?你这孩子就是太要强了!” 她收回手,示意身后的丫鬟:“把我亲手熬的参汤端上来,给小姐补补身子。这可是我用千年老山参炖了三个时辰的,最是补气了。”
一个梳着双环髻的小丫鬟捧着白玉汤碗上前,碗口氤氲着袅袅热气,浓郁的参味扑面而来,带着一丝甜腻。林薇看着那碗汤,原主记忆中那碗让她喉咙麻痹的“暖身汤”与眼前的参汤重叠在一起,胃里一阵翻涌。她清楚地记得,那碗哑药入口时,也是这样温热而带着奇异的甜。
“多谢母亲,” 林薇轻轻推开碗,指尖触碰到玉碗的边缘,那温度烫得她指尖一颤,“只是女儿……喉咙肿痛得厉害,实在喝不下这滚烫的参汤。方才喝了些桂花蜜水,已经好多了。” 她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烛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眸中的警惕。
柳氏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那蹙起的纹路像水面的涟漪,转瞬即逝。她很快又舒展开眉头,柔声道:“也是,刚醒过来是该先缓缓。是为娘心急了。” 她接过丫鬟手中的汤碗,放在旁边的小几上,“那你好好歇着,为娘让厨房给你炖了清粥,里面加了润肺的银耳,稍后再送来,你多少吃一点。” 她说着,目光落在林薇苍白得近乎透明的小脸上,“只是你这孩子,怎么就跑到湖边去了?还险些……唉,都怪为娘没看好你。”
林薇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神色:“女儿……记不清了,只记得午饭后在花园里走了走,后来就觉得头晕,脚下一滑,醒来就在湖里了。” 她故意装出失忆的样子,想看看柳氏的反应——如果柳氏真的是凶手,听到她失忆,是会松一口气,还是会露出马脚?
果然,柳氏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那惊讶快得像流星划过夜空,随即又被更深的担忧覆盖:“许是你近日忧思过度,加上天气寒冷,才失足落水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林薇的手背,指尖冰凉,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香气,不是龙涎香,而是一种更冷冽的、像雪后寒梅的味道。
一直站在旁边的苏婉柔这时才怯生生地开口,声音像羽毛一样轻:“姐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昨日我还见你在花园里唉声叹气,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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