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毒舌破局,初震侯府 (第1/3页)
卯时三刻,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暖阁内的羊角宫灯仍散发着柔和的光晕。林薇在一片寂静中醒来,昨夜的疲惫尚未完全消散,喉间仍残留着汤药的苦涩。她侧耳倾听,外间传来秋菊轻手轻脚收拾洗漱用品的声音,动作谨慎得像怕惊扰了睡梦中的主人。
“小姐,您醒了?” 秋菊察觉到动静,连忙走进内室,手中捧着温热的帕子,“昨夜可睡得安稳?奴婢看您后半夜翻了好几次身。”
林薇撑着身子坐起,接过帕子擦拭脸颊,温水的暖意稍稍驱散了残留的寒意。她看着秋菊眼下的青黑,心中微叹——这丫头昨夜定是彻夜未眠,守在床边。“无妨,” 她声音仍有些沙哑,却比昨日清晰了许多,“只是做了些乱梦。”
昨夜她睡得极浅,原主的记忆碎片与自己的思绪反复交织。柳氏袖口的缠枝莲、玄影司的铜钱、母亲临终前的叮嘱……无数线索在脑海中盘旋,直到寅时才勉强合眼。
“小姐,您瞧这晨光,今儿个天气晴好呢。” 秋菊掀开窗帘一角,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入,照亮了空气中浮动的微尘。她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打破沉寂,却掩不住眼底的忧虑。
林薇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庭院里的几株腊梅开得正盛,金黄的花瓣上凝着晨霜,透着一股清冽的美。但她知道,这侯府的风光之下,暗藏着多少阴冷与算计。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春桃刻意拔高的嗓音:“秋菊,夫人差我来伺候小姐洗漱,你且去前院领今日的份例吧。”
秋菊闻言,握着帕子的手微微一紧,看向林薇。林薇对她递了个安抚的眼神,淡淡道:“知道了,让她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春桃端着一个描金漆盘走进来,盘里放着新换的洗漱用具。她今日换了身水绿色的比甲,头上梳着双丫髻,插着一支普通的木簪,脸上挂着标准的、无懈可击的笑容:“奴婢春桃,给小姐请安。昨日小姐落水受惊,奴婢未能及时伺候,还望小姐恕罪。”
林薇抬眸,目光落在春桃身上。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观察这个柳氏派来的眼线。春桃约莫十五岁,生得眉清目秀,眼神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精明,尤其是在打量林薇时,那眼底的探究几乎不加掩饰。
“起来吧,” 林薇接过她递来的牙粉,指尖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的手背,触感微凉,“昨日之事,不怪你。只是我这身子骨弱,经不起折腾,往后伺候,仔细些便是。” 她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春桃连忙应是,手脚利落地伺候林薇洗漱,动作娴熟,挑不出半分错处。但林薇能感觉到,她的目光时不时地瞟向自己,像是在评估什么。
“小姐今日气色好了许多,” 春桃一边为林薇梳理长发,一边状似无意地说道,“昨日夫人还念叨,说小姐落水后像是变了个人,奴婢瞧着……倒像是更精神了些。” 这话看似恭维,实则在试探林薇落水后是否心智受损。
林薇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一丝困惑:“是吗?我倒觉得迷迷糊糊的,好多事都记不太清了。比如……昨日我是怎么走到湖边去的,竟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她故意装出失忆的样子,观察春桃的反应。
春桃握着梳子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自然:“许是小姐昨日忧思过度,脚下不稳才失足的吧。夫人说了,让您好好将养,这些烦心事就别想了。” 她的语气过于殷勤,反而显得刻意。
林薇没有接话,只是看着镜中自己的脸。那是一张极为秀美的脸庞,眉如远黛,眼若秋水,只是脸色还带着病后的苍白。这是苏卿颜的脸,从今往后,也将是她林薇的面具。
“对了小姐,” 春桃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袖中拿出一个锦盒,“这是夫人让奴婢给您送来的珍珠粉,说您脸上气色不好,用这个敷脸最合适了。”
林薇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上好的南海珍珠磨成的细粉,散发着淡淡的光泽。柳氏倒是舍得下本钱,只是这珍珠粉,她敢用吗?
“有劳夫人挂心了,” 林薇合上锦盒,递给秋菊,“先放着吧,等会儿我再用。”
春桃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很快又掩饰过去:“是,小姐。”
洗漱完毕,秋菊端来了清粥和几样精致的酱菜。林薇胃口不佳,只喝了半碗粥,便放下了筷子。春桃在一旁伺候着,眼神却频频飘向门外,像是在等待什么。
果然,没过多久,门外传来柳氏的声音:“颜儿今日可好些了?为娘来看看你。”
林薇与秋菊对视一眼,秋菊上前开门,柳氏穿着一身宝蓝色的褙子,戴着赤金镶玉的抹额,在一众丫鬟的簇拥下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的,除了苏婉柔,还有几个面生的婆子。
“母亲,妹妹。” 林薇起身行礼,动作虽还有些僵硬,却比昨日从容了许多。
柳氏连忙扶住她:“快坐下,身子要紧,行什么礼呀。” 她仔细打量着林薇的脸色,眉头微蹙,“怎么还是这么苍白?王大夫的药喝了吗?”
“喝了,谢母亲关心。” 林薇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冷意。
柳氏点点头,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春桃和秋菊,忽然叹了口气:“唉,都怪为娘没看好你,让你受了这么大的罪。你身边的这些奴才,也太不上心了,竟让你一个人跑到湖边去。”
她话音刚落,身后一个穿着深绿色比甲的婆子上前一步,福了福身:“夫人说得是,奴婢等管教不严,请夫人责罚。”
林薇抬眸,认出这是柳氏身边的管事婆子,周嬷嬷。她心中一动,柳氏这是要做什么?
果然,柳氏摆了摆手,看向林薇:“颜儿,不是为娘说你,你身边的秋菊虽好,到底年轻,有些事难免考虑不周。我想着,给你换几个得力的人伺候,也好让为娘放心。”
林薇心中冷笑,来了。柳氏这是嫌原主身边的人不听话,要彻底换上她的人了。
“母亲费心了,” 林薇语气平静,“秋菊伺候我多年,我习惯了,还是让她留下吧。”
柳氏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林薇会拒绝。以往的苏卿颜,对她的安排向来是言听计从。
“话是这么说,” 柳氏很快恢复了笑容,“但秋菊毕竟只有一个人,哪里忙得过来?你看,我给你挑了几个手脚麻利的,春桃就是其中一个,以后就让她跟着你,也好帮衬着秋菊。” 她说着,指了指站在一旁的春桃。
春桃立刻上前,福了福身:“奴婢定当尽心伺候小姐。”
林薇看着春桃,又看了看柳氏,心中已然明了。这哪里是“帮衬”,分明是安插眼线,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既然是母亲的心意,那就有劳春桃了。” 林薇没有再拒绝,反正她早就知道春桃的身份,与其拒绝引发柳氏的警惕,不如将计就计。
柳氏见她答应,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还是颜儿懂事。周嬷嬷,你带那几个婆子下去吧,春桃留下。”
周嬷嬷领命,带着其他婆子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柳氏、苏婉柔、林薇、秋菊和春桃。
柳氏拉着林薇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颜儿,你如今大病初愈,万事都要小心。有些不该想的事,就别想了,好好将养身子要紧。” 她的话语温柔,眼神却锐利地盯着林薇,像是在观察她的反应。
林薇心中清楚,她这是在敲打自己,让自己不要再追究落水的真相。
“女儿省得,多谢母亲教诲。” 林薇垂下眼帘,做出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
苏婉柔这时也上前,拉着林薇的另一只手,笑容甜美:“姐姐,你不知道,昨日你落水,可把我和母亲吓坏了。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以后有什么事,都跟我说,我帮你分担。”
林薇看着苏婉柔那张天真无邪的脸,心中只有冷笑。就是这张脸,昨天还在散播她的谣言,如今却装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
“有劳妹妹挂心了。” 林薇轻轻抽出自己的手,端起桌上的茶杯,“母亲,妹妹,女儿有些累了,想歇会儿。”
柳氏见状,便起身道:“也好,你好好休息,为娘就不打扰了。春桃,好好伺候小姐,有什么事立刻来报。”
“是,夫人。” 春桃连忙应道。
柳氏带着苏婉柔离开了,房间里终于恢复了安静。林薇放下茶杯,看向春桃,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春桃,” 她淡淡开口,“你且先下去吧,我想静静。”
春桃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林薇会赶她走,但还是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门关上的那一刻,秋菊忍不住低声道:“小姐,这春桃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夫人这是要把您身边的人都换成她的人啊!”
林薇揉了揉眉心,沉声道:“我知道。从今天起,你做事要更加小心,不该说的话不要说,不该做的事不要做。” 她顿了顿,看向秋菊,“还有,把我母亲留下的那枚铜钱,藏得再隐蔽些,绝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秋菊重重地点头:“小姐放心,奴婢省得。”
午时过后,林薇觉得精神好了些,便让秋菊扶着,在暖阁内慢慢走动。春桃端着一碗莲子羹走进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小姐,这是厨房新炖的莲子羹,您尝尝?”
林薇看了一眼那碗莲子羹,汤色清亮,莲子饱满,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她没有立刻接过来,而是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腊梅。
“春桃,” 她忽然开口,声音平静无波,“你到我身边多久了?”
春桃端着碗的手微微一紧,连忙答道:“回小姐,奴婢是昨日才被夫人派到您身边的。”
“昨日?” 林薇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向她,“也就是说,我落水前,你并不在我身边?”
春桃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低下头道:“是……”
“那你昨日下午,都在做什么?” 林薇步步紧逼,语气虽然平淡,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春桃的心跳开始加速,她不明白林薇为什么突然问这些。“奴婢……奴婢昨日下午一直在前院当值,伺候夫人喝茶。”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哦?在前院当值,” 林薇点点头,像是在自言自语,“那你可曾去过厨房?”
春桃心中一慌,面上却不动声色:“回小姐,奴婢未曾去过。”
林薇忽然笑了,那笑容却未达眼底,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是吗?可我怎么好像记得,昨日傍晚,有人在我的安神汤里加了些白色粉末呢?”
这句话如同一记惊雷,炸得春桃脸色瞬间煞白。她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和慌乱:“小姐……小姐您说什么?奴婢……奴婢不明白……”
林薇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目光像刀子一样盯着她:“不明白?就是我睡前喝的那碗安神汤,你不曾看见有人往里加东西吗?”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压迫感。
春桃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她强作镇定:“小姐,您一定是记错了,没有人往您的汤里加东西……”
“哦?” 林薇挑眉,语气陡然转冷,“那便是我记错了——不过,” 她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侯府的规矩,下人对主子的问话,需得如实回答,难道你不懂吗?”
春桃被她突如其来的厉声质问吓得一哆嗦,手中的莲子羹差点洒出来。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小姐饶命!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啊!”
林薇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不知道?我看你是知道得太多了吧!柳氏派你来我身边,究竟是何用意,你当我真的不知道吗?”
“小姐!” 春桃吓得魂飞魄散,不停地磕头,“奴婢不敢!夫人只是让奴婢好好伺候小姐,没有别的意思啊!”
“好好伺候?” 林薇冷笑一声,“怎么个好好伺候法?是像昨天那样,看着我被人推下水,还是像现在这样,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再去汇报给柳氏?”
“不……不是的!” 春桃哭得更凶了,“奴婢没有!奴婢真的没有!”
林薇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心中冷笑连连。这就是柳氏派来的人,心理素质不过如此。她不过是虚张声势,就把她吓得魂不附体。
“起来吧,” 林薇淡淡道,“地上凉。”
春桃不敢起来,只是不停地磕头。
林薇走到桌边坐下,端起那碗莲子羹,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莲子羹很甜,却甜得发腻。她放下碗,看着仍跪在地上的春桃,语气恢复了平静:“春桃,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你是柳氏派来的,我心里清楚。但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要你安安分分地伺候,别耍什么花样,我也不会为难你。”
春桃抬起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林薇没有惩罚她?
“不过,” 林薇话锋一转,眼神再次变得锐利,“要是让我发现你敢通风报信,或者做什么对我不利的事……” 她顿了顿,语气冰冷,“侯府的下人,若是连‘主子问话需如实答’都不懂,怕是活不过这个冬天。你可明白?”
春桃被她眼中的寒意吓得打了个寒颤,连忙点头:“奴婢明白!奴婢明白!奴婢一定安分守己,好好伺候小姐,绝不敢有二心!”
林薇满意地点点头:“很好。起来吧,把这碗莲子羹端下去,换碗清水来。”
“是,小姐。” 春桃如蒙大赦,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端起莲子羹,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看着春桃狼狈的背影,秋菊忍不住低声道:“小姐,您刚才可真厉害,把她吓得魂都没了。”
林薇淡淡一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这种眼线,越是害怕,就越容易露出马脚。” 她顿了顿,想起春桃刚才下意识摸向发间木簪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秋菊,你注意到没有,刚才春桃害怕的时候,下意识地摸了摸头上的木簪。”
秋菊回想了一下,点头道:“好像是有这么个动作,奴婢当时没在意。”
“那支木簪,” 林薇沉声道,“恐怕不是普通的木簪。你找个机会,仔细看看那支簪子,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是,小姐。” 秋菊连忙应道。
林薇靠在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