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朱标的决心 (第1/3页)
天幕上漠北龙帐内,朱棣那卸下重负、望向破晓的神情,在朱标眼中却像一根冰冷的针,扎进心底最深处。
他端坐在父皇朱元璋下首的储君位上,锦袍下的身躯却抑制不住地感到一阵阵发冷,仿佛殿内烧得再旺的地龙也无法驱散那股从未来渗透过来的寒意——那是属于失败者与流亡者的、无边无际的未知与恐惧。
允炆……我的儿……你到底在哪里?是生是死?胡濙带来的,究竟是解脱的真相,还是彻底湮灭的丧钟?
朱标不敢深想。他只知道,那个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孩子,在天幕所展示的未来里,优柔寡断,进退失据,最终狼狈流亡,连生死都成了帝王心结上的一道疤。一股巨大的失落和难以言喻的恐慌攫住了他,为允炆,更为自己身后这看似稳固、实则暗流汹涌的江山。
御阶之上,朱元璋的目光如同盘旋的苍鹰,锐利地扫过殿内每一个角落,最终沉沉地落在长子朱标身上。他看到了儿子苍白的脸色,看到了他放在膝盖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微微颤抖的手。那双手,此刻冰凉得如同殿外阶下的寒霜。
“标儿?”朱元璋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殿内压抑的寂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手怎么这般凉?可是身子不适?”他微微侧头,对侍立一旁的大太监王景弘道,“去,给太子拿个暖炉来。”话语虽简,那份沉甸甸的父爱却不容错辨。
几乎是同时,坐在朱元璋身侧的马皇后也察觉到了儿子的异样。她没有说话,只是无声地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心疼。
她轻轻起身,将自己膝上那个用锦缎包裹、始终温热的黄铜小手炉拿起,步履沉稳地走下御阶。在满殿勋贵大臣或明或暗的注视下,这位母仪天下的皇后,如同最寻常的慈母,径直走到朱标面前。
“拿着。”马皇后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能抚慰人心的温暖力量,不容拒绝地将暖炉塞进朱标冰冷僵硬的手中。她的手在儿子冰凉的手背上用力握了一下,传递着无声的支撑。“天寒地冻,莫要凉着了身子骨。”
那暖炉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瞬间驱散了些许刺骨的寒意,却暖不透朱标心底那因窥见未来而滋生的彻骨冰凉。他抬眼,对上母亲那双洞悉一切、充满担忧与安抚的眼睛,喉头滚动,艰涩地低声道:“谢母后。”
捧着这沉甸甸的暖意,朱标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天幕。
那上面已切换了画面,但他眼中看到的,却是未来那盘根错节、杀机四伏的棋局。秦王樉、晋王棡,英年早逝,空留强藩;周王橚、代王桂、齐王榑、湘王柏……或被削夺,或懦弱自焚,竟无一人能真正拱卫中央!唯有四弟朱棣……如同深藏九渊的潜龙,一朝风云际会,便是靖难惊雷!
父皇留下的,是一个遍布猛虎的丛林!而自己……朱标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铜炉,指腹感受着那坚硬的弧度。自己若继位,面对的是功高震主、桀骜如蓝玉的开国勋贵,是手握重兵、辈分尊贵的藩王弟弟们!
允炆……他痛苦地闭了闭眼,天幕上那道愚蠢的“勿伤朕叔”圣旨和那场自欺欺人的“东昌大捷”,已彻底粉碎了他对这个儿子能驾驭危局的最后一丝幻想。他不行!他担不起这副千钧重担!
一个念头,带着孤注一掷的悲怆与近乎固执的执念,如同野火般在他心底疯狂燃烧、蔓延:
“雄英……熥儿……”朱标在心中无声地呼唤着两个名字。嫡长子雄英若未早夭……或者还有常氏所出的允熥,其母族乃开平王常遇春,根基深厚……他们,是否会是更好的选择?
这念头一旦升起,便再也无法遏制。他的目光变得异常坚定,甚至带着一种殉道般的决绝,望向御阶上那位打下这铁桶江山的父亲,心中无声地呐喊:
“父皇!儿臣……或许不需要像您一样,坐拥江山数十载,威加海内!”
“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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