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1/3页)
「咚咚锵——」檀板声骤然响起,如平地惊雷。严秋的西楚霸王,踏着铿锵有力的鼓点,威风凛凛地登场,金甲映着煤气灯,唱腔裂帛穿云:
「悲角惊破楚歌声,仰天愧对范增灵。鸿门放虎终遗患,陈仓暗度困蛟龙。九郡旌旗易汉帜,八千子弟化鬼雄。骓嘶犹闻垓下月,乌江不肯渡重瞳!」
满场旱烟袋敲着条凳叫好,铜钱雨砸得戏台叮当响。待菊堂的虞姬莲步轻移,二楼雅座已飞下数十枚袁大头。
「霸王且进兰陵酒——」虞姬水袖卷起琉璃盏。
项羽摔杯长啸:「困兽何须鸩毒慰!」
「妾随君上征鞍稳——」
「羞提巨鹿旧兜鍪!」霸王髯口乱颤,「八千子弟江东骨,今作他乡无主魂!」
虞姬款步轻移,声如莺啼:「愿化青锋劈血路!」
「速去汉营觅生机!」项羽挥袖如斩情丝。
「宁碎玉壶不瓦全——」虞姬勾住项羽的金腰带,「借君天子剑,舞断楚汉愁!」
「力拔山兮气盖世——」激昂的鼓点紧紧追随着剑光闪烁。
「四面楚歌兮,贱妾何聊生——」虞姬回眸噙泪。
就在剑穗飞扬时,满场静得能闻针坠地。忽听「当啷」一声剑落。
满堂喝彩:“好——!”
福嵘的翡翠烟嘴磕在珐琅盏上:“赏!”
小六探窗喝道:“福爷赏刘家班现洋开花,严老板菊老板赤金压惊!”
班主刘长贵赶忙率领全班人马,膝行三步,高声呼喊:“谢福爷的赏!!!”
二楼帘内飘出吴侬软语:“严老板的髯口该重裱了,奴家这备着法兰西金线呢。”
严秋闻言,再度磕头叩赏:“谢杜鹃夫人!”
福嵘侧卧在贵妃榻上,庄子恭谨递过长烟。
他抬手接过,眼底似有化不开的浮沉,“偏爱这戏文里的悲欢,可真到了肝肠寸断的境地,又觉堵得慌。”
杜鹃款步绕到榻后,指尖在他太阳穴上碾出轻重得宜的韵律。“爷的心肠向来最是柔软,见不得人间疾苦。”
她指尖摩挲着他后颈碎发,忽然轻笑一声,“这世上最烈的情啊,本就是把心尖子剜下来焐在人掌心——您瞧,纵使乌江的水漫了千年,戏文里还唱着她那滴血……”顿了顿,她又低低地补了句,“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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