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3/3页)
是怕…怕哪天您连说话都不肯来…所以…所以才被鬼迷了心智,您就原谅奴这一回,就一回,成么?”她哭的几近窒息。
福嵘半晌未语,小六一从里屋出来,他便起身。
见他前脚已迈出门槛,杜鹃魂都要被抽离了,她从来不知真正的离别竟是这样的痛,发了狂般冲过去,“跪倒在他脚边,“爷,别走!求您!”
她真的好害怕这门槛一迈,便是一生的诀别,又低低哀求道:“奴不敢多留爷,只求您…求您让奴像从前那般,给您再温一回酒…成吗?”她心里思忖,若他肯留,那便还有转弯的余地。
福嵘突然俯身,用拇指拭去她眼下的泪渍,动作是温柔的,语气却比冰还要冷:“你既选了陆家,就该明白,福家的船,容不得两面帆。”
最后给她丢下一句话,“妙卿那边我会处理。”这是他最后的仁慈。
“爷,别丢下杜鹃,您就权当多养只雀儿在檐下解闷…成么?”她还想扑过去。
小六伸手一拦,“杜夫人,今后且好自为之。”说罢也跟着离去。
走出百花院,福嵘问小六:“我待她薄?”
“您上月才给她添了整套点翠头面,是她贪心不足。”
他垂眸转着翡翠扳指,忽地低笑一声:“纵得过了......”待扳指转过第二道翠纹,动作蓦然停住。“遣人去杜、秦两家递个话——陆家西市的绸缎庄与米行......该清一清帐目了。”
小六心下了然,垂手应:“是。”又出言提醒:“您还没用晚膳,是寻个酒楼用些抑或回老宅?”
这话倒勾出他几分饥意,略一沉吟:“广陵楼。”
“得嘞!”小六朝胡同口吹了声呼哨。
福宅虽备着两辆雪铁龙,但这位爷除了生意往来,素日鲜少动用。出门也只惯带小六这个拳把式。
小六是福父早年在蒙古捡回的狼崽子。他不过十五岁,五尺七寸的个头像截铁塔。他通臂拳的“缠丝劲”能把黄包车轴拧成麻花。去年在天津卫码头,六个持枣核棍的青帮打手围上来,不过一瞬就被他绞腕卸膊全丢进了海河。如今武行里传着话:想近福家少爷的身,先备上十条汉子的命或一杆枪——但凡给小六留个喘气的缝儿,那狼崽子的指骨都能插进你天灵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