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章 (第3/3页)
说罢,手中扯过半副旗袍下摆丢在地毯上。
三刻钟后,红绡帐内的余韵还未散尽,他半倚在床塌上,尾音拖得老长:“广陵楼现下如何?”
“还吊着半口气。四九城里但凡兜里有点响的爷们,早被咱们楼里的香饵勾住了。”妙卿顿了顿又说,“倒是王万福不知从哪个坟圈子里刨出个裴元,据说那嗓子能勾魂,尤其得昌盛盐行那位青睐。”
“我看那老棺材是活拧巴了。”他冷哼一声,“杜鹃那头呢?”
“那位派人打过招呼了,说不追究,也让咱别找那蹄子麻烦。”
“既是这样,那你看着办。”他思忖一会,又说:“那个裴元,老子见过,是个绝色,你想个法子给弄过来。”
妙卿犹豫道:“广陵楼就剩这根台柱子了,硬挖…可就要跟陈喜撕破脸了,毕竟当年……”
“撕破脸才好!这十年里,军饷过手要刮层油,收编土匪抽两成,恩情这玩意…早他妈的被那老棺材熬成带毒的枪子儿摁在我心口——该挖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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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晨露未散尽头,李副官的马靴已踏进广陵楼的门槛。手中的木匣子往柜台上一掼,半句废话都没有:“咱司令瞧上你家裴老板了,这是身价银。”
王万福直勾勾盯着柜台上的木匣子,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良久,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您瞧您这事,小的没挑儿啊。您也知道,小的就是个听喝的,哪敢替喜爷做主。真要请神儿,容小的先去禀过喜爷,再给您信,成不?”
李副官腰间的勃朗宁往柜台上一拍,“甭废话,明日洋钟敲响第四下,胡同口准点抬人。”走出门口时,又回头瞪了他一眼,“敢误了时辰,老子让你全家撞太岁。”
人走后,王万福无奈叹气,捧着木匣子进账房。
“雷霸天的狗腿子走了?”陈喜没看他,低着头往烟锅里填大烟膏。
“走是走了,不过留了个钱匣子,说是…说是…”